阮陌北深吸口气,心中大概有了想法,他快步走向电梯间,乘坐电梯去到地上二层。
进入医务室的那刻,里面值班的医生立刻难以忍受地皱起鼻子,医生按捺住把阮陌北赶出去的冲动,抄起手边的消毒水,把阮陌北从头到脚喷了个遍:
“天哪,你闻起来就像刚从尸体堆里爬出来一样!”
“抱歉。”阮陌北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绝对不好闻,他在牢房里只待了几秒钟,却已经沾上了脓水的腥臭腐烂气息。
年轻的狱警一边接受着消毒水的洗礼,一边问道:“请问有止痛药膏之类的东西吗?或者能促进伤口愈合的,还有受伤之后清晰伤口的药品,我也需要。”
“有。”医生熟练地从药架上拿出一瓶医用酒Jing,一盒药膏给他。
“这些可能还不太够。”阮陌北接过药品,抱歉地笑笑。
医生又给他拿了一份。
“抱歉,可能还是不太够。”
医生:“啊?是谁受了伤吗?如果很严重的话还是让他亲自到我这里看看吧。”
阮陌北:“它不太方便过来,我自己去处理就好。”
医生:“需要多少你自己拿吧。”
阮陌北抱着整整一箱的酒Jing和药膏,回到了地下八十八层,医生“你在逗我吗”的表情已经被他遗忘了,他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是被关在牢房里的rou泥。
声音在他离开后,渐渐小了下去,重新恢复了好如啜泣的频率。
阮陌北带着药物,再度经过四扇厚实的门,进入了6号牢房。
面对骤然扬起的尖叫和难以忍受的臭气,阮陌北毫不犹豫地上前,将药膏涂抹在了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说起来相当简单:阮陌北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掉rou堆上腐烂生蛆的部分,用酒Jing消毒,再涂抹上镇痛的药膏。
但真正做起来,才知道究竟有多么困难,房间里的味道实在太太太难以忍受了,阮陌北甚至都怀疑这里的空气循环净化装置是不是坏掉了,如果不是他见惯了各种恶劣环境还能忍,换成另一个人都能直接吐出来。
rou堆体型庞大,腐烂生蛆的地方数不胜数,阮陌北用完了半箱酒Jing也没能清理完它身体的三分之一部分,被切除的组织堆放在一边,伤处涂抹上镇痛的药膏。
意识到阮陌北不是在伤害它,rou堆的挣扎减轻了不少,疯狂的尖叫声逐渐平复,成为了脑海里的气泡音。
用完了带来的所有药品,阮陌北后退两步,带着空箱子离开了牢房。
从最后一扇门里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解放自己饱经磨难的鼻子,就看到了正在门口的两人。
其中一个身着警长的高级制服,另一个还没脱下白大褂,看胸牌要比他的父亲第一级,两人都面色严肃。
是来追究他贸然进入牢房责任的吗?
阮陌北心下一沉,他站直身体,尊敬道:“长官。”
“嗯。”研究员点点头,看了眼阮陌北手中的空箱子,似乎颇为忌惮。
警长率先转身:“把东西放下,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阮陌北将纸箱靠墙放下,跟在两人身后,去到了地下九十一层。
他再一次坐到了审讯室的椅子上,隔着特制玻璃,面对两名严肃的长官。
“你在6号牢房里看到了什么?”
“有一个rou山一样的东西,会活动,受了严重的伤,身上有很多地方都腐烂生蛆了,流出来脓水。”阮陌北大概描述方才的所见之物。
两双锐利的眼睛以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不放过任何微小的表情:“你都做了什么?”
“我去医务室拿了药品,为它处理了伤口。”
“你现在的感受如何?”
感受?为什么两次审查都着重询问了他感受?
阮陌北如实回答:“一切正常,长官。”
“有没有感受到无法抑制的惊慌和恐惧?”
“从来没有。”
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研究员低头记录着什么,警长继续问道:“其他呢?你有没有其他发现?关于……那个东西?”
阮陌北只用了毫秒时间思考究竟要不要说:“最开始它听起来像是在哭,我最开始进入牢房时,它表露出了一定的攻击意图,但在我为它处理过伤口后,声音就平缓了许多。”
做记录的研究员猛然抬起头:“声音?你能听到声音?”
阮陌北颔首:“是的,我一直能听到声音。”
麦被关上,对面的两人面色凝重地开始窃窃私语。
阮陌北耐心等待了一会儿,直到两人停止交谈,重新打开麦克风。
“阮陌北。”警长凝视着他眼眸,沉声说道,“从今天起,6号房的犯人由你负责,你将每天有一次合法进入其牢房的权限,在规定时间里,你需要尽可能地观察对方,并书写一份观察报告上交。”
观察报告?阮陌北眉头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