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它突然说话了,“很多年前,新娘,跑走了。”
“嗯?”阮陌北没明白他的意思。
贺松明断断续续道,“找不到,骗了我,杀掉,不会跑。”
“我不会跑的。”话语逐渐变得危险,阮陌北赶忙道,“放心吧,我不会离开。”
贺松明定定盯着他,猩红和金黄的异色眼瞳中不同的情绪,如同要将它整个割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
“……骗子。”
“我没有骗你,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阮陌北试探着伸出手,轻轻触碰它垂在身边的手指,“来吧,我来给你讲述剩下的故事,看看能不能回想起什么。”
阮陌北看着地上的图案,回想故事讲到了哪里,好像才刚刚开了个头?上次他回到现实中之前,发生了什么?
贺松明好像在问他是谁,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拽入了现实,被雷声唤醒。
现实和梦境的交接似乎变得愈发模糊,在梦境中,他能感受到现实中下雨的chaoshi水汽,听到轰隆隆传来的雷声。
而在现实里,他脚下出现了洞壁上生长的伴生晶体,阅读灯化作那一轮正高悬头顶的月亮。
他陷入梦境的时间似乎也越来越长,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是在梦中听到奇怪的呼唤声,到后来坐在竹筏上顺水飘荡,遇见底下空腔中的贺松明,开始以各种奇怪的方式突然入梦。
在今天,苏醒在现实中的时间更是缩短到了短短数个小时。
阮陌北不知道事情最终会发展成何种模样,当现实被压缩的越来越短,他过度在梦境中停留,现实中的身体,会不会就此死去?
领班贺松明会照顾现实中的他吧,如果真睡了太长时间,对方应该会将他及时唤醒。
意识到这一点,阮陌北稍稍放下心来,他收敛心神,握着蓝色晶体,再次在地上画出线条。
“星球在茫茫宇宙中游荡了很久很久,一路上它遇见了许多星星,那些星球上或存在生命留下的痕迹,或荒芜一片,充斥着毒气,但无论怎样的星球上,都没有像它一样会思考的生灵。”
“是死去了吗?还是正在沉睡中?又或者从来不曾存在?星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它加快速度,夜以继日地飘荡在宇宙中,期盼着有一天,死水般空洞无趣的生活能够得到改变。”
“直到……它在深空中,发现了一个正在运行的小小装置。”
阮陌北画出胶囊飞船的形状,用箭头牵引出来,指向火柴人和猫猫头,表示里面有着一个人类和一只小猫。
“这个奇怪的东西里存在着两个生命,还会不断的调转方向,移动,星球远远跟踪了他们许久,某一天,他们似乎发现了它,朝着它位置飞来,星球警惕地躲开了。”
“这是什么?每一次那东西减速或改变方向试图靠近,星球都会立刻远远逃开,它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是一颗星球吗?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小的星球?小的那两个生物只能可怜地挤在一起,几乎不能动弹。”
贺松明蹲在他旁边,安静听着,也不知道明白了没有。
恍惚之中,阮陌北好像回到了地球上茂盛的热带丛林,不谙世事的野人也是这样蹲着,歪头看着土地上被树枝划出的痕迹,跟着他认字。
他唇边不禁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心口却不住抽痛,曾经的所有回忆,都是淬了毒药的霜糖。
“很快,那东西闯入了一片陨石带,它被击中了,朝着某个方向急速飞旋。”
“星球冲了上去,它第一次主动靠得那样近,近到那东西在它面前好似一颗微不足道的砂砾,用引力将它捕获,任凭它降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阮陌北鼻子有点发酸,明明只是陈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未名的感动却比任何煽情的电影都强烈。
贺松明皱起眉头,换了个姿势,似乎有点不耐烦了,阮陌北小心地瞅着它,轻声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对方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烦躁的冷哼,猛一抬手,将阮陌北手中用来画画的晶体拍飞出去,直观鲜明地表达了情绪。
阮陌北:………………
脾气臭的让阮陌北直想站起身一脚踹在它脸上,但他不能,如果他敢,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
不,应该会肚子高高鼓着像个尸体一样躺在地上,成为孵化它“后代”的温床和人体养料。
阮陌北被想象中的画面吓到了,打了个寒战。
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唤醒贺松明关于星灵的记忆。
难道……非得让他那样做吗?
他抬手碰了碰嘴唇,上面被贺松明暴力啃噬出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轻轻一碰就带来难以言喻的疼痛。
“好吧,你看起来不是那么愿意听故事。”
阮陌北叹息一声,他敛起长袍,让双膝能够不受桎梏的正常行动,撑着贺松明的手臂,跪在它面前。
贺松明皱起眉头,向后仰了仰,眼中流露出警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