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休微起身走了过来扶着符晏的肩膀,让她专心打扮不用理自己,“封掉所有界碑的事情。你不是向来不喜欢打扮吗?今天有心情了?”
侍女们悄然退下,符晏也没有转身,望着镜中重休微的眼睛和他闲聊起来:“刚醒来没力气做别的,就在这里和人聊天了。封路的事情麻烦吗?”
“我们只是通知而已,又不是问意见,界碑本来就是光明宫所立,开始目的是为了离开十万大荒险境谋求生存余地,后来也是为了帮助弱小。你看看现在,不是在仙界什么都不行的偷偷到人间称王称霸,就是从魔界到人仙两界抓口粮,在不就是凡间有权有势的用人更弱者血rou走邪路为自己试探长生通天道,现在还有什么必要开着?”
从前大家是开界碑求生机,现在不担心生存了,乱七八糟的念想都上来了。现在再谈天道之下,生灵平等,要开着界碑公平竞争,就是把狼放入羊群让羊适者生存,提要求的还都是狼,最近还有一群羊跟着起哄。本来都镇压了这一群狼了,起哄的羊反而多了起来,一个个被哄得慷慨激昂。界碑完全开放,这群狼还能有余力逃一逃,羊群全都只能喂浮游裂隙了。
其中利害他一一讲给顾妄过,符晏也在一旁听了,怎么会不懂他的苦心,安慰他:“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管别人怎么想了,做我们的。”
重休微点点头:“我知道。”他生气的是,顾妄差点成为了其中一只羊,这傻小子还觉得自己是为了弱者,也不看看自己多弱。好在这小子更相信师尊,知道也许是自己没能体会师尊的苦心,还到处问了。问到了正心,本来将信将疑,正心一反对,他立刻觉得应该还是师尊说得对。
话说出了符晏也笑了出来,正心这个反面例子做得好。顾妄也想不通怎么会有师尊这么坑徒弟,导致对正心的人品很怀疑,他觉得正心反对的一定要认真检查,换做反对的是师尊的决定,那就一定是对的。
符晏以为他会先问问白无南枝他们,谁知道这个愣头青直接来问重休微。先生也是好脾气,一事归一事,作为他的师尊再不高兴也不会对着他生气,尤其是传道受业。不怕他问,只担心他不懂装懂或者似懂非懂囫囵过去,答疑解惑向来很有耐心。
她的脸上不需要上妆,即使重休微想为她画眉且做闺房之乐也下不了手,再多添一笔都是对她美貌的破坏,胭脂水粉也是多余。
重休微做过很多次给符晏梳头发,娴熟地挽了简单地发髻,斜斜别上一支流苏发钗就好了。发钗微微向下倾斜,垂下的流苏便有似坠非坠的脆弱之感,只是对上镜中人的容貌,便让人无暇顾及这一份美丽了。
收拾好了符晏转身仰头对着他:“我记得当年正心说先生擅画,我也不喜欢在脸上贴花钿,不如你帮我在眉间画一个吧。”
“好。”
于是符晏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的笔落在自己眉间,不是妆台上带着花香的工具,像是他们平日批示公文的朱笔。没有一般朱砂淡淡的硫磺味,是和他身上味道相似的松竹的味道。
这支笔她也经常握在手里,第一次先生递给她的时候还笑着对她说,这除了是一支普通的笔,还是权力。
重休微画的很慢,和她聊着最近的事情,符晏闭着眼睛感觉很放松。
过了好一会儿,事情也说完了,四周都变得寂静,笔又放回笔架,她也睁开了双眼。
“你看看,我画的你还满意吗?”
镜中人身上颜色最艳丽的地方就是眉间小小的牡丹和她的唇色。符晏的唇色过于艳丽,不像是寻常人的颜色,但是美到这种地仅仅是颜色反倒不觉得反常了。怪不得他会用朱笔,这颜色太像她唇上的颜色了,眉间花和唇色相得益彰,符晏很是满意。
画了好看的妆当然是要出去走走,符晏一边拉着重休微一边说:“很好看,我很满意。只是先生不是擅长画莲,怎么画了牡丹?”
“因为牡丹像你。”重休微牵着她的手,“现在起我一心只想画牡丹。”
走了两步符晏顿住:“先生今天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没有了,现在是你的时间。”
四周都没有人,符晏拉着他的手倒走,相信他会即使提醒自己背后有什么,一点不害怕。
“男人就会骗人,先生从还说带我来四季分明的地方才到光明宫的,结果这里只有春天。”不过因为春天也很好,她住的很舒适又忘了才没有说过,今天太阳照着突然想起来。“是不是当时我说选择哪里,你都会带我来这里啊?”
符晏一脸狭促,重休微温柔地看着她:“不是的,我不会骗你。光明宫本来是四季分明的,你是春天来的,那年你说喜欢春天。”于是这里就只有春天了。
符晏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重休微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余地,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这里就是永夜桥。”重休微说,然后松开了牵着她的手,“我们回来的时候不用经过这里,今天我想带你来看看。”
符晏只是轻轻一抬脚就飘了起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