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放下热腾腾的菜,左看一眼闻臻,安静吃饭,右看一眼闻小屿,端正坐着等她上桌,看也不看他哥一眼。
“哎呀,怎么都不高兴了。”母亲不由分说“指责”闻臻,“哥哥怎么回事?不要惹弟弟伤心哦。”
她这么一说,闻小屿反而很不自在,主动开口:“我没有伤心。”
母亲说,“小宝骗不过妈妈的,每次一到饭点你都好积极,今天却一点兴致都没有,一看就是不开心。”
闻小屿脸一红,开口就是结巴,“没,没有吧......”他看起来有那么爱吃吗?
闻臻好像勾唇笑了一下,闻小屿若有所觉抬头去看,闻臻就面无表情继续吃。
母亲问,“小宝下午想不想出去玩?”
闻小屿说,“我......周末下午要给学生上舞蹈课。”
母亲有些吃惊,闻臻则皱眉停下筷子。母亲忙追问:“小宝为什么要带舞蹈课呀?”
“赚点钱。”闻小屿有些难以启齿,解释,“之前家里缺钱。”
他说的家是杜家。闻臻冷淡着脸,语气略强硬开口:“把课退了,不用再去。”
闻小屿一听他说话就不高兴,“可我要把这周的课教完。”
“让别人教。”
李清怕兄弟俩又闹不开心,忙抬手打住,“按小宝自己想的来就好,哥哥不要这么凶,下午你送弟弟去上课好不好?”
闻小屿说,“我自己去。”
闻臻吃完饭,一句话也不说,起身离开餐桌。李清拿大儿子一点办法没有,只好讪讪安抚闻小屿,“你哥哥就是那性子,讨厌得要命,小宝不要生气。”
李清年轻时起上台演唱搞艺术,上了年纪也依旧是一把甜美温柔的嗓音,安抚得闻小屿很快平静下来,端碗继续乖乖吃饭。
午饭后闻小屿在房间小小睡了个午觉,起床后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上课。
他下到一楼,冷不丁见闻臻坐在客厅沙发用笔电工作,见他下楼,自然收起电脑起身。
闻小屿没法无视他,警惕与他保持距离,“做什么?”
闻臻说,“送你上课。”
“不用你送。”
闻臻走过他身边,丢下一句:“那你就不要出门。”
闻小屿气得头疼。他没办法应付眼前这个专横的男人,只能闷不吭声在心里怒揍闻臻,脚还是不得不跟上闻臻出门。
他上课的地方在一个不大有名气的舞蹈工作室,教高中生和大学生跳古典舞。他年纪太小,又只是临时代课老师,家长们都不愿意把小孩交给他带。高中生和大学生大多喜欢爵士,选择中国古典舞的少之又少,以致闻小屿只有一个周末班能带,且人少、基础,赚钱不多。为了帮忙还钱,他在工作日还有一份速食店的兼职工作。
闻小屿很煎熬,煎熬的并非这令人疲惫的生活,而是学舞生涯的中断。他一度非常焦虑,感到未来了无希望,每晚躺在床上都想起自己递上休学申请的时候辅导员那吃惊惋惜的表情,那表情几乎成了他的梦魇。
闻臻开车把闻小屿送到工作室所在的地方,“下课后我来接你。”
闻小屿下车,背着李清给他买的新背包,有些别扭站在车门边,“谢谢你送我。”
“嗯。”闻臻平淡回应,开车离开。
每次上课闻小屿都会提前四十分钟来教室开门,自己先独自热身。今天他穿了件立领白色衬衫,领口系好扣子,挡住脖子上的胎记。
闻小屿一个人认真在舞蹈室里练习,练得脖子上一层薄薄的汗。他压着一字马俯身,心想要是自己回去继续念大学,家里该怎么办?或许等他大学毕业以后就能带更好的舞蹈班,赚更多钱,才是更好的解决办法。
首都舞蹈学院的学费贵,生活开销大,他现在的家人全都理所当然地表态要出这份钱,这实在解决了闻小屿心头的一座大山,不被钱财困扰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情。
闻小屿收起腿,躺在地板上,深深呼吸。
可他只感到虚浮和迷茫。
学员们来上课的时候,纷纷对闻小屿的衣服鞋子和背包产生浓厚兴趣,年轻人们兴奋围上来东摸西摸,边嚷嚷着闻小屿听不懂的品牌名字,说小越哥怎么偷偷发财,买这么贵的衣服鞋子。闻小屿尴尬含糊过去,催着小屁孩们赶紧热身。
一节课两个小时,新舞教了快两个月,已经收尾。年轻人们活泼爱说话,又见识过闻小屿的舞蹈功底,都与他感情不错,想到要离开,闻小屿心里还有些不舍。
可他实在太想回到大学了。
下课后,闻小屿去找工作室的老板。老板也是舞蹈老师,教爵士舞,正好刚下课出来。闻小屿表明自己教完这最后一支舞就准备离开的打算,老板听了,脸色当即有些不好。
“突然就说要走,剩下的课谁带?”
“这支舞这周可以教完的。”
“我这几天忙得要命,你现在又给我找事做,这么短时间,我上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