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诚告的不是钟声,是跟他们签订合同的甲方公司。”
“我不明白,合同上的甲方,不是远声集团吗?告远声不就是告钟声?”
程子笙翻出一份合同复印件,指着甲方那一栏说道:“合同不是以远声的名义签订的,是一家叫……‘良和宜璟’的小公司。”接着,他把附在后面的公司简介展示给林藏看,“自从鑫诚拿着合同把这家公司告了以后,警方就对它进行了详细核查,结果发现,这家公司的确存在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
“这家公司不仅被查出来,近几年从未进行过实质性的经营活动,没有任何盈利性收入,根本不具备支付鑫诚公司巨额合同款的能力。而且,还存在财务和票据作假的问题。”
“怎么会这样?钟声为什么会让这样一家公司和鑫诚签约?”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你知道这家公司现在的法人是谁吗?”
“谁?”
“是钟声的父亲和他老婆生的小儿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今年刚满18岁。”
“才这么小,他怎么能当法人?”
“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可能。鑫诚的意思就是,那孩子不过是被钟声利用的幌子,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就是他钟声。”
林藏100个怀疑:“这也太扯了!钟声要是真想利用这家公司做点什么,干嘛找自己亲弟弟,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来吗?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傻吧?”
“对,钟声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他对此根本不知情,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那是谁要陷害他?”
“这个‘良和宜璟’原来一直是挂靠在远声集团旗下的一家小公司。一般来说,那些大公司,尤其像远声这样的大规模集团企业,出于各种原因和目的,都会开设一些名义上的小公司,这家良和宜璟就是这么一家空壳公司。如非必要,可能远声集团自己的人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家公司的存在。”程子笙继续说:“不过,钟声告诉我,十天前,有人对这家公司做了法人变更,并且对它的财务状况和往来票据做了清理和登记。”
“那也就是说,有人趁这个机会,动了手脚?”
“嗯,应该就是这样。”
“那这个人是谁?能在钟声的眼皮子底下对这间公司动手,肯定是他们集团内部的人吧?”林藏虽然缺乏社会经验和工作经验,但基本的逻辑推理能力尚且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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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笙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着后吸了一大口,“张和,张秘书,你知道这个人吗?”
“张秘书?”林藏目瞪口呆,何止认识,林藏第一次见到钟声的时候,那个人就跟在钟声的身边,几个月来,林藏亲眼目睹了张和对钟声有多么无怨无悔尽心竭力。“是他陷害钟声?怎么可能?”
“你不相信?呵,连钟声自己都不相信,看来这人藏得挺深。”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久,而后,林藏才又问道:“那现在是要怎样?这家公司自身有严重的问题,而且跟钟声脱不了干系,然后鑫诚就告他欺诈?”
程子笙:“对,因为这家根本没有支付能力,而且双方签订的合同内容,除了暖墅APP的开发设计和运营维护,还涉及到其他一些服务项目,整体数额十分巨大。”
“没有支付能力?钟声怎么可能没有支付能力?他一向对鑫诚开出的条件有求必应的。”林藏不解,钟声的财大气粗有目共睹,谁能相信他会被钱的问题困住?
“现在先不讨论钟声实际的支付能力,只说这家公司的问题。目前光从这家公司的情况来看,它确实没钱。不过,单就是没钱的话还好说,想办法给鑫诚钱就是了。”程子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露出睿智的目光,“但现在的问题是,良和宜璟向鑫诚公司恶意隐瞒了公司情况,且合同金额巨大,这就构成了明显的非法侵占的目的。这样性质就变了。”
“钟声不应该这么不小心,这么重要的合同,怎么可能以这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的名义去代理?太冒险了。”林藏始终觉得难以置信。
程子笙沉声说:“钟声的说法是,他当时去签这个合同的时候,的确是以远声集团副总裁的身份去签字的,合同的甲方就是远声集团,而不是现在的这个什么良和宜璟。”
林藏异常惊愕,“不是这家公司?那,那就是说……”
程子笙紧接着道:“就是说,鑫诚拿来举报的合同,是伪造的!”
“伪造合同?这,这,这也太……”重磅炸弹一个接着一个,几乎要突破林藏的认知极限了,“姬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这样诬告远声这样的大企业?他不是一向视远声为金主吗?天天叫嚣‘客户就是上帝’‘客户就是衣食父母’,他怎么敢给钟声这么背后捅刀子?”
“钟声也觉得奇怪,他说,借姬泽100个胆子,他都不敢在他头上动土的。”程子笙笃定道:“所以,姬泽这次敢这么干,背后肯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