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达成一致,迅速跑到走廊外拉了电闸,电脑屏幕倏地灭了,整个平台彻底静了下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外边再也听不到一点动静,林藏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左顾右盼,方刷卡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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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松了警惕,走出鑫诚大楼之后的林藏才把猫腰的姿势改为直立行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呵斥:“站住!什么人?”
林藏脚步一顿,没回头,抬脚往前狂奔,他还想着原路返回,从偏门那道铁门逃出去。
他能感觉到身后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保安,追逐的人一边大呼“站住”,一边打开对讲机喊道:“有人闯入园区,有人闯入园区,目前正往C区逃跑,各小队立即前往堵截!”
喊叫声、讯号声和信号杂音交错混合,整个园区像一锅开水沸沸扬扬,林藏在亡命奔逃之际,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拉进了一个暗处的角落。
那是两栋看似相连、实则分而立之的子母楼,以其相互之间的空间距离,普通人根本无法容身。
林藏想也没想,猛吸一口气缩着肚子把自己塞了进去,待意识稍加回转,往旁边一看,果然是钟声救了自己。
他人高马大,一身肌rou鼓鼓囊囊,连林藏待着都费劲的地方,又怎么装得下他呢?
钟声的表情委实难看,提着一口气,涨红了脸,活生生要憋出了内伤。
痛苦如此,狼狈如此,他仍一手紧紧攥着林藏手腕,温暖又有力。
林藏本想笑,最后又笑不出来,只是侧过脸静静盯着身旁的他,感受他起伏有力的心跳。
意外吗?
林藏一点也不意外,从他把自己定位发给钟声的时候,就料到他一定会来。
只是没想到他的出场这么恰逢其时,这么富有戏剧性。
两道窄墙生生隔出了两个世界,纵外界鸡犬不宁叫嚣不止,是连绵冰雨也浇不灭的沸反盈天;窄墙里的狭小空间却安静又温暖,无风无雨,无争无吵,只有默默的凝视,和彼此紧紧牵着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也渐渐静下来,只间或传来几声粗鲁的骂骂咧咧。钟声运了个气,从窄缝里钻出,又拖着林藏,将他小心翼翼拉出来。
天广地阔,终于可以松开腿脚、自在呼吸了!
林藏甩掉一身乔装,领着钟声从那道铁门钻出后,二人牵着手沿高新园区后身的一条小路往外走,去找钟声停在园区正门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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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蹭破皮了?”林藏触到钟声手掌侧边的一股温热黏腻,“出血了!”
“刚才那地方太窄,可能是在墙上蹭破的。”钟声不以为意,把林藏拉到身前,半搂着他往前走。
林藏扭过头看他,发现那人居然脸上也挂了彩,两道鲜红的印子就摆在脸颊斜下方。
再往他身上看,十几万的西装刮破了,平时锃亮的皮鞋此刻也灰头土脸。
林藏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我想得不周全,把你害成这样。”
“这算什么?再刺激的场面我也经历过,今天都没机会让我出手。再说,你不也是为了我才来的吗?……你真是来找证据的?”
“要不然谁大半夜的跑这鬼地方来。”
“那你成功了吗?”
林藏兴奋地向他展示手心里的存储器,笑得十分得意。
钟声也笑了,很快又收住笑容,颤抖着声音问:“然后呢?”
“然后什么?”林藏也低下头,耳根子都红了。
“当初是你自己要跟我约定,现在达成了,你不能反悔。”钟声强势地把林藏固定在怀中,见他只是一味地闪躲不说话,便又像小猫一样用鼻尖去蹭他柔软冰凉的头发,“做我的人吧,林藏,这辈子都做我的人。”
林藏闭上眼,被他磨得防线溃败,心里软得像一滩春水。
即便说着最动听的情话,钟声也因着犀利的眼尾而显得不可一世,那眼里有风刀霜剑,那眼里有冰凌寒雾。
只有林藏觉得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藏着能将人烫化的温度吗?
他眼底充血得厉害,他骤然伸出一只手,勾住钟声的后颈,主动朝他吻了上去。
他的吻技生涩而笨拙,但他本能地与他唇舌交缠,不等钟声回过神来,便已抢先一步探到对方的最深处,汲取他的柔软、他的气息、他的热量。
林藏像冰封万年的躯壳终于苏醒,终于被赋予了爱和灵魂,他动情地投入进这一吻,忘我沉醉。
钟声在极度的惊诧和意外之后,立即反攻回来,给予里林藏最热烈、也是最温柔的回应。
他把毕生最灼热的情感都注入到这个吻里,他期待这个水ru交融的吻太久太久了,他喷洒的呼吸格外炽烈,他的胸膛突突直跳,那颗隐藏的小红心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到半空,当场炸出一朵盛大的向阳花。
钟声捧着林藏的脸,双手揉进他的头发里,爱人口中那柔软的滋味太美好,他后悔自己竟然忍到今天才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