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殁笑着看他,不说话,身体轻微前倾弯曲,凭借体内残留的灵气支撑身体已经有些吃力了。
佘华之似乎强烈不安起来,见齐殁的分|身已然没了能再威胁到自己的能力,于是快步上前,单手扼住齐殁喉咙,一双留情凤眼尽是狠戾:“说,你打的什么主意。”
齐殁抬手抓紧扼住自己的手腕,从喉间废力挤出声音,声音因为佘华之手上力道有些变了调子:“你知道的,我的坏心思都在严律身上。对你,我只是单纯的…”
“……!”
“想劝你改邪归正,而已。”
齐殁单手浸血,那只手的手心紧攥一枚血灵核,看着眼前满眼惊讶的佘华之,两指轻轻夹起血灵核,在佘华之眼前晃了一圈,笑道:“改邪归正,前途将一片光明,信我。”
佘华之腹间被齐殁一击击穿,仅一瞬,齐殁不仅掏走了血灵核,还顺带将他腹内脏器尽数毁去,现在这个分|身已经破碎在即,不堪一击。
佘华之突然明白了,他其实一直都在齐殁的掌控中,无论是齐殁将众君界众人困于幻境之中,还是在这里与自己周旋这么久,都是算计好的。
佘华之断定,齐殁与自己说的话八成都是假的,他真实的目的在余下的两成中,究竟是什么,鬼化人的破解方法?还是想找到自己本体的位置?
“都不是。”齐殁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附在佘华之耳边,声音低沉冷漠讲出几个字:“……”
那几个字在佘华之耳边徘徊不去,幻境中,佘华之漠然看着空中映出的两日前的一切,依然疑惑不解。
“诸位可看明白了?”齐殁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幻境之中。
严律转头向空中那映像看去,却见那映像已经不见了。
严律清楚,方才看到的并非眼下的事情,可见齐殁分|身破损已经两天多了,本体究竟在哪里他心里虽有猜测,但还是颇为担心,难掩心绪当即问道:“齐殁,你可好?”
齐殁似乎是笑了,语气柔和许多打趣道:“放心,好的很,少说百年内,多说千年内,还无人能伤我。”
“……”严律懒得理他,紧蹙眉头不语。心上嗔怪:整日里就知道骗人。
“齐殁!”严鸣心里对齐殁偏见极大,又极其看不惯严律对齐殁那个顺受的模样,气急败坏吼道:“赶紧放我们出去!”
齐殁叹声道:“不行啊…想出去,你们要先处理掉佘华之的分|身才行。”
众人齐齐转向后方,一直未动方寸的佘华之转身背对众人,笑着偏头褪下衣衫,露出双肩,肩背没有术法印痕,干净白皙。
佘华之品着齐殁对自己说的那几个字,忽然薄唇微启,仰天怪笑:
“齐殁,你就是个疯子…”
☆、碧桃花谢(六)
“齐殁,你就是个疯子!”
笑声充斥整个幻境,犹如庞大猛烈扫尽天地万物的巨蟒,咆哮间直冲幻境天壁,试图脱出这牢笼,却在碰撞天壁的刹那消散殆尽,一丝波澜也惊不起。
“疯子?……疯子是你吧?”
那是将喉咙紧缩道极致,仅凭一丝理智压制颤抖的撕裂声音,入耳者不禁为之惶然。
顺着那话语声寻去,只见严鸣呆立原地,顶着撞鬼般的表情,正歪头盯着一个人。
那人从许久前就没有再开过口,并且明确告诉自己,无论从映像中看到什么,都是假的,直到佘华之褪去衣衫,默认。
严鸣满头莫名其妙,慢抬手想去叫眼前大有癫狂意思的人:“姚君长…”
姚晏晏蛾眉紧蹙,眼中生厉,一掌扇开严鸣伸向自己的手,不留丝毫面子,厌恶道:“少碰我。”
佘华之缓缓降下目光,与姚晏晏一双怒目遥遥相对,等着对方开口。
相视之间,一股子莫名怪异的氛围无声将二人缠绕。
也不知是哪家弟子,眼尖又嘴快,以为谁都听不到,偷偷的悄声嘀咕了句:“姚君长与佘君长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登时,本就上了寒霜的幻境,直接冰冻三尺,冷的彻骨。
姚晏晏身侧拳头紧攥,双唇微微开阖,斟酌言语又吞下,重新斟酌再次咽下,许是终于找到自己最想问的事情,红着眼,哑着嗓音道:“我、算什么?”
佘华之看着眼前尊严尽失,仍心存一丝丝期望的可悲女人,毫无感触,漠然道:“男人身体聊以慰藉的工具,白白将弟子供出来做鬼化躯壳的蠢货,随时都能丢弃的棋子…这种程度吧”
“……”姚晏晏用力睁着双眼,不肯眨眼,不敢眨眼,不想落泪,带着舌尖苦辣:“七年,仅此而已?”
佘华之嗤笑一声,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颇为无奈道:“你就只有这点价值啊!还想我怎样啊?”
“……”姚晏晏面色惨白,怔住。
七年过往,一文不值。
“那时,齐弘业的死让我近乎绝望,男身女心的痛苦,失去支柱后迷茫无措,这些感觉缠在一起一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