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尘埃落定,终于感到好了些,洛子宴以为自己变成了一缕幽魂。他伸手揉揉胀痛的额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也非Yin森恐怖的地府,而是自己睡了十年的小木床。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骨碌爬起来,四处打量一番,没错了,是自己熟悉的听风院。师傅呢,师傅又在哪?他连忙跳下床,鞋也顾不上穿就跑了出去,撞上迎面而来的霜蝶。
“师姐!师傅呢?”洛子宴着急问道。
“师傅当然是在他自己屋里呀,这会不是师傅打坐调息的时间吗?”
霜蝶是来取些换洗的衣裳的,还没进门就碰见洛子宴正莽莽撞撞往外面走。
洛子宴没有理会她奇怪的目光,径直跑到苏亦的屋里,推门进去,苏亦果真就在里头打坐。瞧他他面容淡漠,仪表整齐,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劫后余生的样子。
洛子宴心跳快得像要破出胸膛。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美得有些不真切。他不由得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rou,顿时一阵锥心的痛感传来。洛子宴快步走到这个魂牵梦绕的人跟前,禁不住内心的激动,张开手臂把他紧紧拥入怀中。他把脸埋在他的长发里,闻着熟悉的发香,汹涌的泪水从眼眶里喷洒出来。
“怎么啦?又做恶梦了?”苏亦轻拍着他的后背问道。
洛子宴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又感觉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他太想好好感受这一刻了,怀里这个人,还是温热着的,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鼻尖弥漫着的淡淡百合香气,耳边萦绕着的温声细语,还有那温暖的怀抱,是多么真实的存在。既然不是做梦,那会是什么?洛子宴想不明白,他也懒得去想,没有什么比两人都活着更重要。
“可好些啦?”苏亦缓缓推开他。
洛子宴不说话,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原来,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么温柔啊。
洛子宴微微颤抖,试探道:“师傅,你可还记得昨日的事?”
苏亦有些愕然,道:“昨日?昨日不是你十七岁生辰吗?”
原来,自己重生到事发的前一年了。
幸好,一切都还没发生。
幸好,你还在。
洛子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心里满是重生的狂喜。他感叹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老天终于睁眼了,终于疼惜他了,让他有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子宴,你这是干什么?”苏亦被他的反应惊到。
洛子宴不答话反去紧紧握住他的双手,神情无比认真严肃:“师傅,我洛子宴,今生今世,绝不负你,绝不再让你受半点伤害。”
苏亦顿时僵住,脸上浮起一丝不自在,慌乱之中,急忙抽出自己双手,道:“你,你在胡说什么?”
洛子宴又哪肯容他逃脱,满满一腔情意早已无处安放。他再次把人紧紧箍进怀里,轻吻着他的发丝,喃喃道:“师傅,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发生了很多事。你知道吗?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我不能没有你,我最害怕的事,就是……”
“师弟,你今天怎么啦?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霜蝶进屋拿苏亦换洗的衣裳,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皱了皱眉头。
洛子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放开苏亦。他挠了挠后脑,难堪地笑了笑,然后走到霜蝶跟前,拿过她手里的衣衫,道:“师姐,以后师傅的衣服就让我来洗罢?毕竟你跟师傅男女有别,不太方便的。”
他说得在理,霜蝶也不好推辞,于是点点头道:“行啊,随你,师傅的吃穿用度以后就交给你了。”说完转身出去,此时屋里又只剩他们俩。
洛子宴手上挂一摞衣物,苏亦脸上也有些不自在,两人相望无言,气氛更加凝固。洛子宴心里清楚,今天自己也确实是把师傅逼得急了些,虽然上辈子他是心悦自己,但凡事总归有个过程。现在重活一世,他有大把的时间去等,不着急这一时。想到这,洛子宴悄悄松了口气,释怀了些。他卷起苏亦的被单,床罩连同换下的脏衣裳一起抱在手上,嘴角微微扬起,道:“今天晴空万里,多洗些。”
苏亦看他忙碌着,也不再说什么,他绕过洛子宴,走了出去。
洛子宴收拾完,四处看了看苏亦的屋子,注意到了他放在床头的黑匣子。洛子宴心里头一颤,前一世,就是这个黑匣子藏了师傅所有秘密。
洛子宴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不出意外地,黑匣子上了锁。以洛子宴现在的功力根本不可能震开锁头,虽说是重生,但也仅仅是保留了上一世留下的记忆罢了。他拉开床头下面的抽屉,翻找了一阵,小小的钥匙正在一本书中间夹着。洛子宴取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里面躺着几本苏灵门不外传的秘籍,大红头花,还有一张发黄的羊皮纸。
洛子宴把羊皮纸揣进自己怀里,盖好匣子,放回原来的位置,再把钥匙夹好。
洛子宴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