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主上?”
含羞带怯的声音把我的神志唤回来,那少年在我面前,在烛光摇曳下,用着那双和徐八遂相似的眼睛望着我,手已放在了腰带上。
他只需解开,我只需闭眼,也许我们便都能得到彼此想要的。
声音冷笑:“上啊,快上。”
我起身拽住他的手,将他按回椅子上,仓促地说了一句对不起,随即逃走。
声音爆出大笑,半晌又期期艾艾地哭起来。
我逃回南柯阁,望着月光下安静的徐八遂,他就定格在那里,没有皱眉,一副释然的恬静模样。
我用镇生剑把灵核剖出来,他闭上眼,保持着这表情沉睡到如今。没有怨怼,也没有嫌憎。
我跪在寒玉榻前握着他的手,眼泪打shi了他的衣袖。
是,我不能自拔。
我想要你,只想要你。
周白渊猛然惊醒,下意识地抱住身边的一把腰,拽向自己身前,大手小心翼翼地摩挲徐八遂的面容,有温度,有呼吸。
“唔……”徐八遂感受到了他的慌乱,慢腾腾地转了个身,闷头撞进他怀里,咂巴着嘴嘀咕:“别怕……我就在这……”
周白渊心头松泛,赶紧揣住他一顿摩挲。
徐八遂原来睡觉就沉,每回入睡前叫他折腾上三五七趟更是累得睁不开眼,时常睡得昏天黑地。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当他从梦里惊醒时,徐八遂睡得再沉也会半醒,含混地哄上一两句再睡过去。
起初他如此情态,只换来周白渊丧良心的一顿日,魔尊便在疲累和酸胀里骂骂咧咧,眼睛时常是哭到红肿。但下回周白渊再惊醒,他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咕哝着哄上两句。这样的情况多了,周白渊良心逐渐回来,不再欺负他了,只揣怀里抚。
此时夜深,周白渊心中一片柔软,听着徐八遂均匀的呼吸,忽然很想知道他平素会做些什么梦。便轻轻拨开他埋入,打定主意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动,绝不欺负这样温软的媳妇。借着接触,他熟练地探入徐八遂的识海,想看看他的梦境或者记忆。
巧了,魔尊也在做梦。
周白渊屏声静气,静静地窥探他的梦。
梦里先是上代魔尊夫妇,岳父帅岳母飒,很是般配。
周白渊无声地朝他们鞠躬:多谢你们生养出这么个宝贝,叫我得到和糟蹋了。
随后梦里是魔界那群护法沙雕时的样子,旁人也就算了,最出乎周白渊的意料是平素冷酷的小萨。他居然看见了年少时的小萨把面条怼进鼻孔里的模样,周围一群人都在笑,小萨不以为然,还来了个斗鸡眼,惹得笑声更大。魔修里最酷的就是她,周白渊不确定这是徐八遂的记忆还是臆想出来的。
接下来,徐八遂又梦见了微城,他和斗篷遮得严实的魔君徐皆知站一块,橘猫蹲在地上挡了魔君的路。没有持续太久,魔君身形隐去,随之画面一转,微城时而和个漂亮姐姐结连理,又时而和个英俊汉子勾手指,总之就是魔尊在给弟弟脑补拉西皮。
周白渊叹一声,好笑地揉他:“笨。他对象一看就是年下的,你怎么都给他安排年上的?”
再接着,徐八遂梦到了饕餮。
周白渊逐渐面无表情,心想,好吧,我的位置在掏宝后面。
然鹅魔尊接下来梦到了仙界沧澜,他师尊、师哥都在里头。
周白渊死鱼眼了,磨着牙想,行,接下来总该有我了吧?
然后他看见了冰天雪地的妖界,两个雌雄莫辨的美妖;魔界广场上的八根柱子;郁郁葱葱的果林;宽敞通亮的八卦殿内……
好家伙!梦来梦去,就没梦到他!!
周白渊醋意大发,睁开眼就想好好惩治这小野猫。
谁知道,徐八遂已经睁开了明亮的眼睛,正借着月光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他扑哧乐出声,抬指刮周白渊的鼻梁:“好啊你,趁我睡着就得寸进尺?我说怎么这么不舒服,果然又是你在横冲直撞,出去出去,给我留口气吧周日Jing。”
周白渊面颊发烫,不依不饶地继续:“那你得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梦到我的?”
徐八遂贴着他额头,眯着眼嘶着气:“我啊……”
“嗯?”
“我为什么要在梦里贪你?我贪恋的是现实里的你。”徐八遂一边受着颠簸一边呵气如兰,“如此时此间,还有将来的时时刻刻。”
周白渊停顿。
徐八遂缓了口气,摸摸他:“我才不用梦到你,你就在我身边,就在我骨血里。我不需要依靠梦境来喜爱你,我靠的是这儿——”
周白渊抿起笑意,月色下不可方物。他捏捏魔尊的耳垂,拿他丝毫没有办法。
“八遂。”
“唔……唔?”
“你这借口太拙劣了。”
徐八遂笑起来,动了动,开始拍打他:“我哪里拙劣?你看,我爱你的法子最脚踏实地了。听清了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