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渊再拂袖,镜中景象彻底换了片天地,一下子从安谧宁静的魔都到了被放逐的荒服尽头,罪渊之心。
黑山下的熔岩恍如炼狱,时不时有残碎的陨石碎片从天坠入,激起一阵可怖扭曲的岩浆涟漪。
“罪渊平了。”周白渊抱紧他,“至于龙魂……它当初从我识海里剥出去前留了魂力给我,也许因为这样,要镇压罪渊才更费周折,魔君这些年里很少回魔都。亦或是在我不知道时悄悄来,悄悄去。”
残魂七月听及此早已心灰意冷,认为龙魂果真回了罪渊。它只能借着徐八遂的眼睛打量着他,暗自盘算着怎么把那苍龙的魂力搬过来一睹。
而周白渊在踌躇是否要告知龙魂的所在。以当年所见,龙魂必然是和魔君徐皆知签订了契约,当初龙魂言语间也透露过徐皆知的所愿难以实现,甚而可能给魔界带来劫难,惹得它很是抗拒。然而二十年已过,魔界太平无虞。
另外,契约若生效,此时的罪渊便有徐皆知的一缕分魂做镇。
炼狱之苦,若是让徐八遂知道了,保不齐要嚎一阵丧,然后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去解除叔父的痛苦。
周白渊神思急转,既然是注定了的死局,便打算不告诉他了。
“这样啊……”徐八遂惆怅难言,发了半天呆,茫茫然地喟叹,“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有些东西依然不变。”周白渊唇瓣贴在他鬓角,用最便捷的法子转移他的悲怆,“从我见你时,我想要你的心就没有变过。”
徐八遂耳根有点热,感觉到了小黑花几欲证明此言不虚的蓬勃热情,赶紧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去:“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去串串门……”
刚落地就被箍住了,周白渊贴在他背后,挥手关了镜像,有些急躁和慌张地将他摁在了桌案上。
“喂!”
“魔尊,别躲我。从我们初逢雨云开始,再到后来种种,天人相隔二十春秋,你知道我多渴多饿么?你别走,疼疼我。”
徐八遂着了慌地往后伸手推他:“知道知道……昨天不是,不是刚喂饱了你吗?”
周白渊温柔地,不留余地地剥开了红衣,饿兽一般贴下去,发狠却不凶地亲吻他的天真:“饱?还早。”
不多时,桌腿刮着地面,声烈且不规律。绯红的素白的外袍衣角颤乱地叠在一处互相拍打,没持续太久,衣料就抛向不远处,皱巴巴地堆叠。
徐野猫头一回在桌案上背向心爱的小黑花,只觉得这么着来无处可逃,受挤压得倍感困苦。好在周布偶似也更喜欢面对他,开了个粗暴的起始后不久,便不甚尽兴地将他扳了回来。
“别在这儿……”徐野猫不懂他的脑回路和赤激点,只觉得桌案是正经人坐着办正事的,怎么可以在这儿敞着怀上下浮沉呢?
“就在这儿。”周布偶答,紧贴得不留毫厘之隙,然而他低头看着徐野猫浑身流走的灵流微光,迟迟没有后续。
徐野猫麻得脚爪趾头蜷着,忍不住伸出爪子推推这布偶形状优美的腹肌,让他行行好,要么出要么来,千万别这么杵着折腾他,这他最受不了了。
推没几下,指尖忽然被水滴穿透,他愣怔地看向周白渊,看到他眼睛里不停地掉落水珠。
“怎么了?怎么了?”
周白渊不是存心想做个怨夫的,就是控制不住。他摇摇头,屈着指尖小心翼翼地勾过他每一寸筋骨,勾勒他体内那些流走的灵力。昨夜不分轻重,此刻终于能缓下来细细驻望,拆开细品,合起慢尝。
这是何等美丽的奇迹。阔别二十年,终于在他眼中复苏。
“魔尊,我有很多秘密,即刻起慢慢告诉你。”周白渊把住了这复苏的奇迹低声,“我生来就能看见世间一切灵流的轨迹,天地在我眼中是五颜六色的繁乱景象,每一个修士也都是行走的画板。”
桌腿受着冲撞的余烬死命地响起来。
徐八遂脑子转不过来:“是、是吗?轻点轻点呜……”
“就如此刻的你,我看得到你因我的撞击而波动的灵流。”
“是,你有自己的色调,独一无二。所以不管你是变化成哪只猫,哪个陌生人,哪只飞鸟,哪只仓鼠,我都能第一眼认出你。魔尊,你在我眼里无所遁形。”
周白渊勾勒着,描绘着,以身体力行逼迫那些颜色混成一团。
“你的每一缕光芒都流淌在我眼睛里,这才是我辨认你是生是死的直观判断。”
徐野猫指尖攥着他散下来的长发,唇瓣张着失神地望着他。
“属于你的光芒消失了二十年。”周布偶脸不红气不喘,俯下去箍紧他,用尽一切力气霸占,“我每一天入睡前都祈祷第二天醒来,徐八遂的颜色便回来了。”
徐野猫受撞甚重,呜咽着出声。
“告诉我,八遂,你回来了么?”
周白渊反反复复地问。
徐八遂断断续续地答。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他压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