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其他的问题。”
察觉晏方声并不打算细聊,郑昶也不多问:“行。”
“谢了,我给你拟一个借条。”
挂掉电话,晏方声翻找通讯录,在一堆律师里边找到专攻刑法的,排除一下声望不足、能力不够的,筛出其中一个,晏方声给对方拨去电话。
上午徐东林的意外出现着实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晏方声没能及时反应保留证据,但现在也不晚。
数额巨大的一笔钱,即使打给徐东林,晏方声也要让他吞不下。
而徐东林是真的急躁,按捺不住的急躁,晏方声一天内收到两次他打来的电话,都在询问他的筹款进展如何。
“还在准备,一大笔钱,”晏方声翻动纸页,“你得给我时间。”
“我劝你尽快,不然我可保不准这视频会不会传到网上去,你应该不想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吧!”徐东林呼吸急促,一字一扬声。
那头又囫囵叨叨,声音太小,晏方声没听清徐东林讲了什么,片刻才听到一句:“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一定要看见钱到账!”
晏方声将书重重扣上,“可以。”
*
天气预报很准,准到有点离谱,销假后牧周回到教室画画,赶着进度画日常练习,他的画架正对着窗,补完一张人头再一抬眼,浓云铺了满天。
“饿死了。”陈东摸摸肚子,拿胳膊轻撞牧周,“想好吃什么了吗?”
“面包。”
“干嘛?不必吧,画疯魔啦?饭都不正经吃。”陈东错愕。
“差了好多速写。”牧周抖开速写本,削了一只炭笔。
他们每天的画是有定量的,只能多不能少,牧周差了一天半的时间。
“晚上不还能画吗?水水就行了。”陈东凑到牧周身侧耳语,“反正老郭现在也不检查。”
“晚上我想早点回去。”牧周道。
“啊,转性啦?”
一连好多天牧周都是坚守到画室闭灯的几人之一,陈东和周浩被鼓舞,陪了三次,根本扛不住,半路就摸回宿舍,后来便随牧周一个人去了。
“啊,没有。”牧周摸摸耳垂,“就是觉得最近睡眠不够。”
“…确实,换谁能一直干熬啊。”陈东想想有道理,闻言附和一句。
余光看见老师走动的影子,陈东把位置挪了回去,又记起什么,拍了拍牧周的肩膀道:“对了,昨天老郭给我们发了校考的统计表,让填一下意向,你昨天没来,老郭说你到了直接去底下办公室找他填。”
“这么早就统计校考意向?”
“谁说不是呢?联考都还早着呢。”陈东小声道:“不过我听小道消息,好像是要分班了。”
“分什么班?”
“美院冲刺班啊。”陈东一拍手。
“是吗?”
“没准儿呢,我就瞎那么一听。”陈东问:“对了,你校考想考哪儿?”
牧周一愣,摇摇头,“没想好。”
“趁早想想,我觉得你可以多试试,你知道我那个哥吧,他冲了好几所。”
“嗯,我想想。”
牧周认真地考虑了许久,晚间独自去办公室填表并没有碰见老师,问一个助教统计表在哪,助教给他指了地方以后牧周就自顾自拿表填了起来。
助教正在印刷小考测试题,见状手撑着印刷机偏头看向牧周,“考虑好朝哪儿努力了?”
“嗯。”
牧周将画了一溜“×”的小表插到一堆表格中间的位置。
“老师我先回去上课了。”
“去吧。”助教侧了侧身体,挡住印刷的图像,怕泄露考题。
牧周目不斜视走了出去,全程都没往印刷机的位置看一眼。
走出大门时,牧周与一个中年男人侧身经过,牧周没见过他,匆匆走了。
王深进了办公室后,与男助教打了个招呼。
“忙呢?”
“打印一下测试题。”
“哦哦,”王深探头看了一眼,问:“校考的统计表都收齐了?”
“齐了,都填完了。”助教伸手一指,“喏,桌上呢。”
“行,那我就拿走了。”
“等会吧,我按班找个文件袋分一下,上面做了标记的,免得搞混。”
“成。”
王深等着助教安排,站着无事翻了几张。
一看,笑了,调侃道:“哟,志向都挺高远的嘛。”
虽然少不了搞怪的心思,但表上基本都填了一二,还有把几大美院全填满了的,王深越看越好笑,继续往下翻,直到翻见一张全否的表格,他抽出来看了眼,原因一栏空着,什么也没写,再一看名字——“牧周”,王深咂摸一会儿这名字怎么如此眼熟,再一细想,猛地灵光乍现,他翻出手机看了眼历史消息,这不就是他那老同学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