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很白。
好几次将脸瞥出镜头外。
将门关上,牧周动了,他拿了柜子上的伞往楼梯口跑,两架电梯都在下行,但都已经错过了牧周所在的楼层。
卡着上课的点儿,用电梯的人是最多的。
透过楼道口看外面的天色,闷闷沉沉,铅灰色乌云显得天格外厚重。
牧周没再继续等,他从另一侧安全通道往下跑,三步并作两步,激增的运动让他往下跑了三楼胸腔就开始震荡,心脏有力地跳动着,震得周身发麻。
所有理性会在某一刻倾倒,毫不犹豫地冲向感性。
对这奇妙的失衡,牧周并没有加以控制,而是放任自流。
全身心被调动起来,目光所及只能看见下行,不断的下行,若不是每一层的楼标不同,他大概会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无限循环空间。
他跑得越来越快,像一阵风。
以至于有人从一层的楼道口出来,牧周差点就避让不及直直撞上去。
“对不起!”牧周下意识拉住扶手,遏制自己往前倾撞的后劲儿。
单手绷成一条线,好险才停住。
险些被牧周撞到的人一愣,伸手扶住他,温和道:“还有一分钟,不着急。”
牧周缓下来,发现是助教。
“许老师抱歉。”牧周喘了两下,握紧雨伞。
“走吧,我们一起过去。”许疏言松开手站直。
“老师,我不去教室。”
“嗯?”
“我哥生病了…我得回去。”
许疏言拧眉,关切问:“很严重吗?”
“嗯。”
“要请多久的假?”
“我就回去一晚上,明天就回来。”
“行。”许疏言点点头。
“那许老师——我先走了?”
“别着急。”许疏言叫住他,“我跟你一起下去签假条。”
有了许疏言的帮助,牧周签假条并没有遇上什么阻碍,就是外边的天气状况让人忧心,许疏言提出要开车送牧周过去,但被牧周拒绝。
“谢谢老师,我自己打车方便一点儿,不麻烦您。”
察觉牧周没有客气的意思,许疏言道:“行。”
前台老师把假条递给牧周,“到家记得打个电话回来,请假单上留了。”
虽然天气不明媚,但打车效率很高,牧周举着伞没等多久就等到了出租,报了地方上车后,刚把伞放好,司机就打上表说:“得多加二十块钱,太远了。”
一看导航,接着补充:“路还绕。”
要搁在平时,牧周肯定开门就走,但今天破了例还特殊,一心就想着赶紧回去。
二十就二十。
“好。”
司机笑了,许是觉得牧周好说话,嘴里跟着车载音乐哼哼几句后开始找话闲聊,先是问牧周多大,又问他怎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看牧周答话兴致不高才慢慢歇了攀谈的心思。
牧周挨着窗,规避司机从镜中打量自己的可能,打开手机上划下滑,想了想还是不跟晏方声透露。
左右看的功夫,他才发现徐东林又发来一堆消息,说遇到一些困难,想要管牧周借一部分钱应急用。
看徐东林的意思,那笔钱是想从保险赔偿款里拿。
当初签订合同之后,晏方声多留了一个心眼,联系律师起草附加内容,以牧周由他实质看护的理由,迫使徐东林将银行卡的预存电话改成牧周的手机号,但牧周填写的是晏方声的,这就导致徐东林取走的每一分钱都会通知到晏方声。
白纸黑字签了合同,徐东林不得擅改手机号,牧周猜测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徐东林早就自行挪用了。
徐东林发这堆消息的时间是周一,周二的时候他又发了一条,说已经取用三十万,可在今天白天,徐东林又发来一条消息,逼问牧周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到绝路。
牧周坐直,正色看完所有内容,不懂徐东林这话的意思。
他什么也没做,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但他反应极快,猛地想到应该是晏方声帮他做了些事。
只是晏方声没有跟他提。
牧周咬着唇,想知晓这里面的弯弯绕,于是给晏方声发了消息。
一艘船:哥,你知道我舅舅取钱的事情吗?
Y:他还回来了。
轻描淡写回了句话,牧周不清楚他是怎么在一天内做到的。
毕竟徐东林不像是拿了钱还会完完整整吐回来的人。
Y:不是在上课?
败露了。
一艘船:画完了
Y:给我看看
牧周:……
他手机里存的画老早就给晏方声看过,跟他聊天,别的话题找来麻烦,让晏方声帮忙看画是最容易聊起来的,牧周老干这事儿。
但最近一直没挨着手机,他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