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很古老的二层小墅,具体的修建时间已经不得而知。曾经,这里是市政规划中的繁华地段,在商人们自以为高瞻远瞩的投资中,一幢幢高档住宅平地而起,以令人乍舌的价格售卖于各位豪商富绅们。但是,规划却在几年后转了方向,繁华一梦破灭成烟尘,热闹过一时的乡村土壤很快便重归冷寂。当年的业主,或将此地的房产转卖,或将它当作偶尔度假休闲之所,由于交通不便,配套不齐,诺大的别墅区,住户却寥寥无几。
秋萤的父母置下此处房产不久,生意便一落千丈,待到破产之际,位于市区内的产业已变卖干净,倒是唯独这里因为有价无市,久久难以出手,最后,竟成为一家三口的长期寄居之所。
五年前,一家三口变成了秋萤一人。据少得可怜的街坊传言,那一对男女,是抛下了女儿远走他乡,杳无踪迹。也有人说,他们是难以忍受富贵到贫苦的生活,在某个夜晚双双自尽了。
真相无人可知,当年的街坊们也多在这几年里变换了面孔。新搬来的人,虽然对那个清秀瘦弱的独居女孩有点好奇心,但她极少出门,偶尔见到,也只如幽灵般垂首而过,长发遮掩下的面容不带一丝表情。
那女孩啊,Jing神有问题,还是别去招惹她的好。街坊们彼此间窃窃私语,同时猜测着,在那间永远紧闭门窗的屋子里,秋萤一个人,在Yin暗的房间里,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其实并不是完全Yin暗的。
阁楼的窗子上,白色的窗帘有一丝间隙。每当太阳升起,便会有一缕阳光透入,铺在斑驳老旧的红木地板上,映照出翻涌不尽的尘埃。大部分时间,秋萤都坐在这里,白色的长裙,白色的布鞋,因久未打理已长至腰际的黑发
,还有,迎着那道光微微抬起的,紧闭双眼的面容。
这座房子对秋萤来说,是座迷宫。
管已经在此居住了很久,但父母离开以后,秋萤总是会在家里迷路。小小的脚步,瘦弱的身影,无数次在走廊中焦急的乱转,探寻着迷乱的方向,却总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一如那间去过一次,就再也找不到的房间一样。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了。」那天,他对她说。
然后,她再也找不到他。
咣!咣!咣!
忽然的敲门声将半寐的秋萤惊醒,勉强支起酸麻的双腿,她穿过走廊,走下台阶,踏过厅堂,打开了那扇陈旧的木门,走过满地都是枯萎花瓣的小院。
镂空的铁门外,站着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
「你好,我叫夏花。」
短发女孩微笑着,将右手上的浅灰色毛绒手套摘掉,将洁白的小手从门栏中伸进来。
〃其色的大衣敞开着,咖啡色的格子围巾层层叠叠地包裹着颈项和下巴,白色毛线衫勾勒出纤瘦但曲线玲珑的身姿,淡蓝色牛仔裤和及膝的咖啡色长靴使一双腿修长而挺拔。微卷的留海堪堪遮住眉毛,下面是因为笑容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鼻梁微皱,旁边撒着几粒雀斑,嘴角高高上扬,小小的嘴巴画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这个女孩……好暖……秋萤默默地想着,把头低了下去。
「喂喂!」伸出的手没有人来握住,夏花尴尬地动了动手指,侧着身子把半个肩膀都塞进门栏,将手伸到秋萤面前晃了晃。
「真伤脑筋,明明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却不爱说话呢。这样子我很难堪啦!」
「啊,对不起……」对方的手指扫到了额前的发梢,秋萤微微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歉。
「请问,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眼前的小女生似害羞似恐惧,声音小如蚊呐,夏花要把脸也贴在门上才听得清。
不过,那个声线,软软的,真的好舒服。
「那个……是这样啦,我最近找了份工作在附近,可是我家太远,没办法天天回去,所以需要在这一片找个住处。他们说你是一个人住的,应该不介意租一间房给我吧?」
夏花隔着门,双手合十满眼期待地望着秋萤。
「那个……我们家没有要出租房子……」
依然是垂着头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不知为何,秋萤有点不忍心拒绝门外的女孩,因为她给自己的感觉,有点像窗帘中间射进来的那一缕阳光。
「拜托!不要这样残忍拒绝我啦!」夏花立刻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我走了好久的路,至少开开门让我进去休息一下嘛……」
「可是……」秋萤稍稍抬起头,迎上那抹温暖明亮的笑容。
「没什么,请进吧。」铁门打开了。
夏花拖着箱子,跟在秋萤的身后。庭院里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打扫过,鹅卵石铺成的卸两边种满了樱花树,因为寒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地上是早已干枯的花瓣,混合着雨水泥泞,渐渐与石头融为一体。卸尽头是两扇陈旧残破的木门,在岁月的侵蚀下早已不复本色。左右的墙壁上,依仙见贴过春联的痕迹,只是,那恐怕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吧。
木门只开了一边,夏花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