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笑了笑,自嘲似的,把啤酒干脆利落地吞入喉中。
“怎么了?”许危眉头一锁。
林烨握着易拉罐,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经到极限了,有时候我看自己,半个身子都是透明的。”
许危陷入了沉默。
林烨总是有意无意叫他做好心理准备,真到了这会儿,他依然无法接受,“没有办法吗?”
“阳寿已尽,阎王都没办法。”林烨说得轻松,仿佛死去于他反而是种解脱,“我如果走了,小黑和林轩就拜托你了。”
许危扶住额头,叹息,“小黑没话说,林轩……”
“他需要血ye,每天一点,当然,是有点麻烦……”
“老子不是说这个。”
许危打断他,“你拜托我的事,就算是摘星星我也去做,可是你走了,林轩未必愿意活。”
林烨眼珠闪了下,说:“我和林轩的情况不同,我的灵魂是完整的,但是他……”
“林烨。”
许危望着他,停顿片刻,说:“我总觉得,他还会回来找你的。”
林烨笑了声,说:“我也一直这么觉得,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
“其实那天之后,我想了很多,两个人在一起,无非也就是图个一生一世,与子偕老,可是对我来说,能遇到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本来就不容易,有过这么一段,我也心满意足了,不奢求什么,我是个失败的人,亲情亲情没守住,爱情爱情也没守住,这样的一生,或长或短都无所谓,我的这种想法,你很明白,我现在就觉得,你能好好过就好了,努力赚钱,再谈个女朋友,哪怕不轰轰烈烈,细水长流就很美好。”
许危也笑了起来,“你这话,感觉该是我爸说的,总不至于谢衍走了,你的心就老了吧。”
“心没老,只是要走了,有点放心不下你们。”
“没什么放心不下的,林烨,你知道,我一直都挺佩服你的。”
许危喝了一口酒,眼珠有些shi润,“我没觉得你是个失败的人,亲情爱情,你都尽力了,我当然明白你的想法,因为从我爷爷身上,我也体会到了很多,他悔恨一生,就是当初没去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算了,话不多说,今夜不醉不归!”
“别醉,等会儿我们去酒吧接着喝,咱们好好疯狂一晚。”
“你又来啊。”许危笑着道,“每次去酒吧你都喝得烂醉,要我把你扛回来。”
“今晚绝对不,我自己走回来。”
二人哈哈大笑,桌上的汤汁和酒水全是流光溢彩。
路上,他们偶然间谈起了林轩的学校,林烨说:“那个学校在民国时期是个老宅,我当时见到的女鬼是宅子里的姨太太,她有个十几岁的妹妹生病死了,所以见不得那些一般大的孩子横死,才会指引我,告知我真相。”
“是个善良的女人啊。”许危感叹,侧目看着他,“可惜那些学生还是被抓去当了祭品,我要是他们的家人,估计得哭死过去。”
“我去学校祭拜过他们的亡魂,希望能超度他们,送他们早日往生。”
“我能问个问题吗?”
“你问。”
“当时林轩死了,那个家伙……还会不会用禁术再生?”
林烨迟疑了下,说:“我本来也怀疑过,可是在我身边除了你,并没有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除非你就是那个家伙的容器。”
许危连忙摆手,“我可不是啊,你见我什么时候举动异常过,不过话说回来,我居然一点没怀疑过林轩,我只是感觉他有时候像个天真的孩子,有时候又像个冷漠的大人,还是我见识太少了。”
林烨瞪他一眼,“现在总见识了吧。”
这一夜,两人在玫瑰酒吧中玩得的确放肆,林烨喝了很多酒,仅凭最后的一丝理智来保持清醒,虽说没让许危扛回去,但也让许危累了个够呛。
酒吧外的角落里藏着偷偷接吻的男女,他们难舍难分,女孩的白皙长腿快要挂到男人腰上,林烨瞧见了,心中好奇,非要上前去看个究竟,许危哭笑不得,怕他打扰了人家好事,生拉硬拽才把他给拖走。
相爱的人总是真情实感到舍不得分开,每分每秒都想腻在一起,林烨也是,听着身后传来的那些细碎的水声,他心里痒,大脑又被酒Jing占领,坐车回去的路上许危扶着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摁住了他那双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谢衍……谢衍……”
他呼吸凌乱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司机一次次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俩,许危没辙了,无奈地说:“我不是谢衍啊……”
林烨闭着眼睛,一会儿眼眶都红了。
自他走后,想念深刻入骨,每一天都是硬生生挨过来的,标记没有了,他就按照样子在锁骨上刻了个纹身,但每次刻了,没多久纹身就消失了,仿佛刻意提醒他谢衍已经走了,叫他不要自欺欺人一般,林烨心痛难忍,他想,他的时间不多了,可能下了地狱,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谢衍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