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岷轻嗤了一下,没有直接戳破他这点徒劳的掩饰,只是说,“蓝箭集团的蓝总,现在还在病床上。恒冲商业的钱总,听说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他连说了两个人,赵连星的脸色就很难看了:“这——可能都是太累了,其实我最近也觉得不大舒服……”
“是因为担心袁非捅的娄子太大,收不了场吗?”祁同岷一针见血地问。
赵连星勉强扯出来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祁科长……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祁同岷端起旁边的茶,悠然地晃了晃,看着那热汽蒸腾起来:“其实本来一个蓝恒并不起眼,但再加上钱自强,就实在不能不让人疑心了——竞争对手先后生病,赵总这运气真是好得逆天了。而且,说不定之后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反正袁非这个人向来胆子大。说起来他女儿在国外念书,他只有一个人,做什么事也就不太考虑后果。反正如果真闹出事来,他能跑得了,赵总能跑得了吗?”
赵连星彻底笑不出来了。
祁同岷的话真是戳中了他的痛处——袁非这个人,说是替他办事,其实自作主张,根本不怎么听他的。
之前蓝箭集团的蓝恒,那确实是他跟袁非说了要搞倒的人;可是恒冲商业这事,就是袁非自己的主意了。事实上,当袁非跟他说起这事的时候,他都有些发懵。
在商场上厮混,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赵连星当然不是什么善茬。但他也不是个赶尽杀绝的人,没想着搞倒所有竞争对手,只剩下自己一家独大。再说了,真要是竞争对手一个个因为各种意外和病症而倒下,只剩下他顺风顺水,难道就不会有人怀疑他吗?到时候他就成了众矢之的,弊大于利。
所以赵连星当初才谨慎地只提了一个蓝恒,因为只要蓝箭不挡着他的路就行了,其余那几家,他争一争,把该得的利益争到手也就足够了。
谁知道袁非主意那么大,居然自己去向恒冲的钱自强下了手,还得意洋洋地回来向他表功要钱。他不敢不给。
还幸好袁非有点脑子,没像对付蓝恒一样把钱自强一下子搞进重症监护室——据说蓝恒是不可能再从那里头走出来了,要出来也是盖上白布推出来;而钱自强这个,还是他要求袁非收手,只要让钱自强时好时坏地病一段时间就行了。
恒冲这笔钱,赵连星付的是不情不愿,而且还有些心惊——他跟袁非说没有他的话不要随便下手的时候,袁非不仅不以为然,还有些明显地不快,仿佛觉得他很不知好歹似的。
如果袁非下次又这么自作主张呢?到时候他是给钱还是不给?给的话太憋气,不给的话,如果袁非把这些手段用来对付他,他该怎么办呢?
还有,如果袁非做得太过分,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别说这不可能,赵连星是知道特事科的存在的,袁非能做,自然也就有能人会发现。到时候袁非倒霉也就罢了,把他牵扯出来可怎么办?
这些话赵连星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憋在心里自己担忧,但现在被祁同岷说破,顿时让他心里又翻江倒海起来。
“袁非这人,我比你了解。”祁同岷淡淡地又补了一句,“他连我的话都不听,越过我私自用人鱼rou跟你交易,你还指望他会听你的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赵连星自己也知道,所以他才会不安。
“你……我……”赵连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不能承认蓝箭和恒冲的事与自己有关,可祁同岷说的话又正说中了他的心事。
祁同岷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担心什么:“告诉我袁非在哪儿。解决了他,蓝恒自然就会好起来。”
赵连星明白他的意思。蓝恒好了,袁非又被解决了,那自然没人能找到他头上来。或者说,即使将来真的被揭开,没出人命事情也好解决一些。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究竟能不能相信祁同岷?
祁同岷皱了皱眉:“如果袁非知道我来找过你,赵总觉得他会怎么想?会相信赵总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出卖他吗?”
“这怎么算出卖……”赵连星下意识地反驳。这些事情都是祁同岷自己查出来的啊。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袁非自作主张地对钱自强动手,又怎么会引起祁同岷的疑心呢?所以说来说去,这都是袁非自己的错!
但是,袁非肯定不这么想……
赵连星想起蓝恒,那么突然地就倒下了,还在自己的写字楼大门前。之前他觉得袁非的能力实在太好用,但如果这能力使用到他自己身上,那就很可怕了……
“其实,我真不太清楚他究竟在哪儿……”赵连星终于还是松了口,“都是电话联系,我手机转账,并不怎么见面。”
“行。”祁同岷点点头,“等我走了,你就打个电话给他,就说我来找过你,问蓝恒的事是不是他干的。”
赵连星怔了一下:“说这个?”为什么?
“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了。”祁同岷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点讥讽的笑意,“这样,赵总在袁非那儿也就没有嫌疑了,不是吗?”
赵连星一想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