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度把一截铁锁向洞口扔了过去,铁锁瞬间变成齑粉,又疾风逆吹过来。阮落来不及躲闪,就要闭上眼睛,身边的裴不度已一抬手把粉末挥开。
如果刚才两人冒然地从出口出去,就会如同这截铁锁一样,粉身碎骨。
阮落不由去牵裴不度的衣袖。
山埋那奇妙的柔和的声音在一角响了起来,“裴不度,小时候我被亲爹埋在山里,我觉得很自己可怜,现在我觉得你比我更可怜,过了这么多年,天道依然想要你的命。”
裴不度刚想说什么,阮落已先开口,“你在说什么呢。我哥才不可怜。他有我。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裴不度怔住,下一秒,轻笑出声。
山埋看着这两人,都到这地步了,两人却神色轻松,周身都透着旖旎暧昧的氛围。
他不懂。
“不是天道。”裴不度开口,“六世书里不止我们两人。施术者和我们一起进来了。”
“不可能。”山埋蹲坐在那里说,“施术者进入自己的法器是修行者的禁忌,连我们魔道都不允许。施术者自己进入法器,随心所欲改动阵法,会引起领域大乱……不仅进入的法器之人,甚至连施术者自己都有可能迷失在法器中无法出来。永远在里面飘荡,直到记忆消失。”
阮落心里升起了一丝寒意,如果在里面记忆消失,那么和NPC有什么区别。
“并不是每个施术者都会遵守规矩。”裴不度说。
他曾经就遇到过一个。
在那次不停被改动的六世书里,他的至生所爱,第一次以人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前。
就在这时,池水又有响动。这次从里面翻涌出来的是姜观海。阮落看向他哥时,裴不度已隐了身形。
姜观海擦着脸上的水,“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好奇那些动物身上的魔性,所以凭记忆找到了这里。”阮落说,“姜首领,倒是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姜观海那张脸依然木然,“如果你不想出席太子的婚礼,我带你走。”
阮落有些惊讶地看着姜观海。他有些不明白六世书中为什么会安排一个这样的NPC。
如果自己进来的时候没了记忆,或许真被他带走,偏离主线,那么他就会永远在六世书中沉沉浮浮,成为一个NPC。
“你不怕三皇子追究你?”阮落问。
姜观海摊开自己的手:“追究?我觉得自己像是死过无数次,追究算什么。”
“我不会和你走,我要参加太子的婚礼。”阮落说。
“你还是喜欢太子?”姜观海问。
阮落继续扮演一个被辜负的角色:“三天后的婚宴,我并不想伤害其他无辜之人。只想让太子付出代价。”
姜观海沉默地看着阮落。
“你会对乔晋说,在这里看到我吗?”阮落问。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不会说。”姜观海回答。
……
回去后,阮落问裴不度:“哥,你怎么发现那是个陷井的?”
“那六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是两个男子之间的恩怨,和以前看到的不同,也不正常。从这里可以肯定,这六个故事是针对你和我。从我们进入六世书开始,不停有各种意外……直到你成为太子的傀儡。”裴不度说,“如同有人在背后看着我们,一步步Cao纵六世书。”
裴不度脸上现出淡淡的嘲意,“这人对我似乎很了解。利用你来激化我,然后把我引向天道那个地牢。”
裴不度心想,这人到底是谁。但脑海中闪过一个个故人的影子,似乎没有一个的行为作风和这人吻合。
而阮落看着裴不度,心里在问:哥,以前在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这人会是谁呢?”阮落说。
裴不度握住阮落的手,“不管他是谁,三天后我们一定会离开。”
……
太子婚姻还有两日。王府的气氛看不出任何异样,但犬舍的训练已白热化。乔晋几乎天天都莅临犬舍。阮落加入了乔晋、姜观海的密谋中。
只是在太子大婚之前,阮落再也不能迈出王府半步。一步一行,都有人跟着他。阮落也没有在出府的意思。
太子大婚前一夜,阮落卧睡在床上。
睡梦间,耳边有人说话,“阿月,为什么没有去引诱三皇子。”
那个低沉的声音正是太子。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字字都清晰地入了脑里。
阮落头疼起来,但他记得裴不度对他的交代,细声细声地回答,“三皇子这几日一直在在岚清殿,昼夜不眠,我无法入内,也无法接近他。”
三皇子声音说,“阿月,明天的婚宴你要一起过来。”
阮落应了声,“嗯。”
脑中的声音结束后,阮落微微喘着气,额上出了细汗。
他睁开眼,裴不度正凝视着他,那只微凉的大手抚上了阮落的额头,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