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阮落心里有些忐忑。一来怕引起裴不度的怨怼,二是担心陆师兄回话太晚。
并没有等多久,当天晚上陆师兄来了电话:“小落,我把那些符咒请教了师父,也拿给一些同行看了,得出来的结论是:这个阵由锁神阵与聚元阵的一半一半,结合而成。”
阮落听不懂。
“锁神阵我们也只在书里看到过。这个阵很少用,因为需要的条件太高,要在九个方位放进九个不同的法器。他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镇压恶灵,驱逐邪祟,而是对一些有着极高修为,却有可能入魔的修行者,对他们的魂神进行封印。”
一时信息太多,阮落抓住了重点:“入魔是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就是不走正道修行法门。但通常这类修行者,极易获得极高的修为,引起世间大乱……不过,我们同行一致认为,这可能只是个废弃的空阵,里面什么都没有。一般这种阵法,如果里面真封印有什么,书里会有记载。但我们查遍了记录,也没看到此阵封印过什么人。”
阮落不由咽了咽口水。
“但有意思的是,另一个阵法,聚元阵,又是相反的力量。如果说锁神阵是消耗,是打击,是镇压,聚元阵却是汇聚,是休养,是保存。两个阵法在一消一长之间,保持平衡。”
“为什么会这样?”阮落问。
“我们推测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这就是个阵法习题,所以练习之人,不拘一格,手法奇特。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两个布阵的人。第一个布了锁神阵,另一个人在上一个阵法的基础上,做了改动。”
阮落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做出的阵法。”
“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人不可能做出这样相互矛盾的阵法。”
阮落心想:如果是自己的话,就有可能。他既不想让裴不度出来祸害自己,又不想让他真的就这样烟消云散。
“小落。”陆师兄说,“后天子时你给我做件事。”
“什么事?”
“你按我的指示把聚元阵毁了。虽然是座空阵的可能性极高,但为了万一,还是把这聚元阵破坏了比较好。”
阮落一怔,“师兄,可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陆师兄说,“本来我自己要过去看看,但手头上还有事情未了,一时走不开。”
阮落心想:幸好你有事。
放下手机,出了会儿神,在心里把这些信息重新捋捋。又四下里看看,依然没有裴不度的气息。裴不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听话,说不来,就真不来了?
阮落洗澡上床,又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所有的点,都围绕着裴不度。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他老跟着自己这个事,还有可能他真是个为害世间的恶神,如同现在这个拍摄的剧本一样,把他弄出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按师兄的意思……阮落不用想,自己是下不了手的。
阮落拉上被子,把自己埋到最深的地方,做出了个决定:后天晚上,他哪儿都不会去。无论是裴不度,还是师兄,他谁的话都不听,保持现状就最好。
阮落一直到凌晨,才小睡过去。
只是他刚一进入浅层睡眠,一道人影已出现在床头。外面灯光碎影的映照下,正时裴不度。
裴不度伸出那只大手,抚上阮落的额头。一双带笑的眼睛,颇有趣味地注视着阮落,然后才撩衣上床,伸进被子握住阮落一只手,阖上眼睛。
在阮落身侧,裴不度也迅速地坠入梦乡。
第二天剧组迎来了杀青的最后一场戏。同时,也到了阮落与裴不度约定的时期。
最后一出戏,阮落是在一身嫁衣中落幕。阮落化好妆后,一个人呆坐着。
杀青后,自己再也不会踏足这里半步了。阮落想。
现在他看着墙体石碑上那些漶漫的字迹,依然辨别出一个“度”字,他想再找到另外两个字,但石碑上的字,已风化得没有半点痕迹。
阮落目光下移,“度”字下面还有半句即将漶灭的诗句:“相望落落如辰星。”阮落莫名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
“朴导叫开始了。”周霁过来拍了拍阮落的肩头。阮落站了起来。
最后一场杀青戏……
为了诛杀恶神,阮落身着红色嫁衣被以师父为代表的正派人士,做了献祭。
最后一刻,恶神与师尊所代表的善恶,正邪已混成一团,恶中有善,善中有恶。
恶神在被诛杀的那一刻,却以身挡在阮落面前,救下他一命,自己却魂飞魄散。
随着朴建一声:“卡。”剧组给周霁与阮落准备的鲜花抱了上来。
阮落接过鲜花,眼泪却吧嗒吧嗒直落。
周霁递给他张纸巾,“还没从剧里出来?”
阮落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儿,一会儿就好。”
“真羡慕新人,还能这样全情投入的演出。”周霁说。
其实有什么好羡慕的。阮洛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