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的马蹄声踩透夜的静谧,白梵路明显感觉后面人身形有些紧绷,不似来时那般轻松自在,且一会儿离他很近,一会儿突然又离他很远,不知在纠结什么。
到得王府,慕云河直接引着白梵路到了一处房间,“今日时间紧,临时先住这里,明日我差人再给你换一个地方。”
白梵路道,“不用麻烦,此处就很好。”
慕云河没答是或者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外间婢女端着洗沐用品进来,他才提出告辞。
白梵路提醒他,“你的玉还没拿走。”
他说着就打算将玉环一分为二,被慕云河按住手,“不必了。”
见白梵路抬起头,明知他看不见,可慕云河还是下意识躲开目光,脸上神情又变得古怪,“现在不用了。”
“嗯?”白梵路莫名其妙,他不是很宝贝这玉么,怎么突然又不要了?
慕云河更加局促,“没什么,你先早点休息。”
说罢正要离开,恰好撞见两位仆从抬入一只大木桶。
这都是慕小王爷吩咐下人要好生伺候贵客的,可这时他再看那木桶,以及婢女手上的浴衣,忽而想起昨夜在窗外的惊鸿一瞥,心头就泛起些莫名的不乐意。
等他们将东西放好,慕云河道,“你们都下去吧。”
婢女不确定地抬眼看了看,见主子手势,确定是不需要她们,才躬身退了下去。
白梵路听见动静,知道是抬洗澡水来的,但慕云河却遣散了下人,这让他不明白是什么用意。
“若不叫他们服侍,你自己可以吗?”慕云河试着问。
白梵路想,当然可以,他以前看不见,个人事务都是自己解决的,有人服侍其实才会不习惯。
只是回答未出,慕云河又接着问出了下一句。
“要是不方便,我也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白小路:这个真是云湛?怎么觉着有点儿……
云狗湛:……
作者:有点儿愣?
云狗湛:丢了人魂,我也没办法,而且愣怕什么,愣才擅长直球。
作者:身为一个合格的攻君……
乱入群众:首先要功夫好。
作者:非也,首先要琢磨怎么把媳妇拐进门。
云狗湛:窝可以!
第63章
“……慕兄果然是还没放弃,就这么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白梵路无奈,“那便给你看好了。”
结果手才抬起来,就听见门响,又砰一声关上。
嗯?这就走了?
呵。白梵路轻笑,居然以帮他沐浴来做幌子,当真锲而不舍。这不被拆穿,面子上过不去还一走了之。
这臭脾气,有那么点点云湛的意思了。
没将慕云河的奇怪表现当回事,白梵路收拾停妥,到门口听有侍从守着,便让他们进来清理过,而后躺下休息。
闭上眼忽而想起什么,白梵路从枕边摸到那枚玉环,才觉踏实,渐渐地放心睡去。
这一睡着,便做了个梦。
这梦初时还比较清晰,大约是几番花语里,乌蓬摇落前,青川白水畔的江南好风景。
从白梵路视角,就仿佛是坐在船上,去眺望岸上石径横斜中的一角酒旗飘处。
流云水榭边,一人正背对他静坐。
雪白长衫,如云乌发,并不用任何丝带朱钗束缚,单单一个背影就足见仪态万方,清丽脱俗。
不过可惜的是瞧不见面容,但从这角度望去,只觉得那人抬手饮酒的姿态优雅从容,并无一般庸脂俗粉之气,一身骨骼清奇,更仿佛不是处于这喧嚣尘世般。
那是谁?
白梵路脑海中冒出个想法,催促他过去看一看。
可刚要有所动作,已有人抢先一步朝那人过去了。
是名魁梧大汉,往桌边一站,手上佩刀重重拍在桌上,一条腿架着凳子,边摸下巴,视线边放肆地在白衣人身上来回打转。
“小美人儿,怎么一个人喝酒?”
白梵路闻言皱起眉。但观那白衣人背影,仍旧自在斟酒,眼前不过半臂远就是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他却半分也不为所动。
“啧,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汉朝白衣人伸手,却还没碰到他,那人举杯的手腕就那么随意一翻,满杯酒ye不偏不倚,洒了面前的登徒子满满一脸。
白梵路心中惊讶,还没反应过来,就忽觉眼前骤然间一片白亮,视野好似一瞬间远离。
而后他就见到另有一穿着暗金长袍的男子带着那白衣人纵身一跃,消失在乌篷船的浆影里。
船头划破水面,激起雪白的层浪。
白梵路依稀听见那两人对话。
“你……你竟是男子?”
“阁下以为呢?呵,多谢阁下相救,我得走了。”
“哎!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