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白梵路不由赞叹,“也是好诗,两相得益。”
慕云河大为得意,又与他斟满了酒杯,拊掌笑道,“两相得宜,正是这个道理!霖秋,你我也算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就痛痛快快喝一场,如何?”
白梵路执起酒杯,“慕兄诚心相邀,霖秋本当舍命陪君子,只是前日里旧疾复发身体不适,恐无法饮得太多,还望慕兄见谅。”
“你身体抱恙?怎的不早告诉我,我还迫你喝了两杯,这样看是一杯也不该喝的,现在如何?我带你去医馆看看?”
听慕云河紧张的语气,白梵路本意是托辞以免喝醉的,这时也心中熨帖,摇头道,“并无大碍,慕兄放宽心。”
“那你别喝了,我喝酒,你以茶代酒。”慕云河说着,替白梵路换了杯,又叫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多谢慕兄体恤。”
“客气什么?若真有身体不适,定要知会我,别自己忍着。”
“好。”
如此终于前嫌尽释,二人觥筹交错,那两个酒坛子很快就被慕云河倒得一滴不剩,喊店小二上酒,人家还不敢,慕云河开始耍酒疯,嚷嚷着大有不醉不归的气势。
不过转头看见白梵路,那人就那么沉静地坐着喝茶,一下就把慕小王爷腾腾上窜的气焰给浇灭了。
慕云河又坐回椅子上,半醉中坐得不太正,歪歪扭扭一腿高高架住桌案,案上碗碟皆空,一片狼藉。
他一脚将碍事的东西踢开,半分世家公子的仪态也没了,脸上两团红云飘然,眼前事物时单时双,迷迷糊糊看不分明。
就瞅着对面白梵路衣胜雪、姿如玉,那气度当真少有的神秘。
慕云河正想捞起酒坛子再倒一倒,余光瞥见白梵路模样,忽然就停下手里动作,嘴里嗫嚅道,“可惜霖秋不能喝酒,否则真想看看他醉了……”
慕云河甩甩头,怎奈眼前愈发看不清,又懊恼道,“不对,我本来就是想灌醉他的,这他若不醉,还怎么看他长什么鬼样子……”
慕云河这厢嘀嘀咕咕自说自话,浑然没发觉他早先打的那如意算盘已尽数被对面人听了进去。
白梵路暗暗好笑。眼前这人已然烂醉如泥,心里却还记挂着这件事,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自己同样也在想着算计他呢,可惜这人酒量不错,现在还能维持清醒。
“慕兄?”白梵路声音柔软。
慕云河听着心里非常舒坦,不由半睁开眼,却只能望见一片白茫茫的轻纱,伸出手去一片空索。
“慕兄,酒喝完了未免无趣,不如来玩个游戏?”
慕云河本已意兴阑珊,一听这话玩心大起,酒也醒了小半,“这主意好!但是玩什么呢?行令就免了,射覆倒不错,就是怕你玩不过我。”
白梵路轻笑,“慕兄既然做东,在下听慕兄的便是,射覆之术霖秋也略通一二,只不知慕兄要怎么赌?”
慕云河往周遭环视一圈,从地上捡了个大酒坛,坛口向下反扣于案上。
“就用这酒坛吧,你先选我来猜,只可惜酒都喝光了,倒不如就赌点东西吧,赌什么随意。不过你看不见,我也把眼睛蒙上,这样才公平!”
慕云河一手掀开外袍,手上用劲撕下一块布条,利落蒙住双眼,“霖秋,你且摸摸看,我说话算话,绝对不耍诈欺你。”
说罢竟要抓白梵路的手来摸自己的眼睛,好在白梵路反应快,躲过他动作。
慕云河咧嘴笑开,“你别得意,我就算眼睛蒙着,那运气也是一等一的好,我娘还说,我是福瑞星君转世,你就等着输光光吧,哈哈!”
“呵!慕兄可别高兴得太早。”
白梵路想了想,首先挑了自己面前一样东西,置于酒坛下。慕云河几乎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这下面是个勺子!”
白梵路但笑不语。
慕云河摸索着掀开酒坛,触手处不知怎么,居然摸到个酒杯。
“这怎么可能!小爷我的感觉向来没出过错的!”
慕云河一把扯开眼前布条,直到看见那酒坛下真是一个酒杯,才意识到自己这第一局是确确实实输了。
“好吧,这次算你赢,那你要什么?”
听着慕云河明显不服的语调,白梵路但笑,“无所谓,慕兄看着给吧。”
口气倒不小,一会儿非输得你哭喊求饶不可!
慕云河心里暗道,从荷包里大方掏出一锭银子,随手扔给白梵路,白梵路循声接住,动作既准且稳。
慕云河哧鼻,左右环顾一圈,才谨慎选了样东西搁在酒坛下。
白梵路似乎沉yin片刻,两根手指置于鼻尖,片刻后才轻轻一笑,“这房间中初时有茶花、桂花、芙蓉之香,此时桂花香甚浓,芙蓉次之,茶花味道却似淡而不闻,莫非慕兄这酒坛之下,是茶花?”
可不正是茶花!
这一局,又是白梵路胜。
如此来往,已不觉赌完十局,慕云河随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