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说出来心里总能松快点儿。”
皇甫旭想了想,徐莉确实给了他不少考虑问题的思路和方向,既然想好对她不作他想,心里压力也小了许多。
他长吁一口气,望了徐莉一眼,把费一鸣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尽管他没有恢复记忆,但皇甫月说的给了他一个大致轮廓,还有他自己又去查证了一些当年的事,就算有出入,也不会偏差太多。
徐莉像听天书一般,听完皇甫旭的故事,她没有怀疑这段往事的真实性,而是皇甫旭失忆这个设定太过匪夷所思。
一向只觉得在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才有的情节,竟然在现实里发生了,而主人公此刻就坐在她旁边,怎么能不让她惊讶之余还生出些好奇和探索的欲望。
皇甫旭注意到徐莉审慎的目光,让他不觉有些忐忑,“怎……怎么了,你不信我说的?”
徐莉摇摇头,笑了,“不是不信,就是觉得太神奇了,竟然真的有失忆这种事发生。”
皇甫旭尴尬地扬了下唇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徐莉察觉到了皇甫旭的不自在,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有些不妥,就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笑你的,如果冒犯到你了,我道歉。”
“没事,如果我是旁观者,肯定也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还有点滑稽。”
“所以你是在为费一鸣的事自责内疚?”
皇甫旭略略点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可我欠下的是他们一家人的人生,我拿什么去还。”
“人与人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对等关系,好比杀人偿命,你杀一人肯定有人找你寻仇,你若被杀,又会有人替你寻仇,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根本没有出路。”
皇甫旭抬眼看着徐莉,“困在心里的一隅之地,哪敢奢望还能全身而退。”
徐莉淡淡一笑,“就像你刚才说的,穷尽一生,也不能还他们一家另一种人生,那你又何必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呢,这分明是你给自己画地为牢了。”
“不是这样,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与其在心里自苦,不如尽自己所能,让他们开心,幸福……”
徐莉见皇甫旭不解,解释道:“即便你呆在牢里,他们的痛苦也不会随之减少,而你同样如芒刺在背,如坐针毡,走出那牢,努力去补偿,或许他们还能有开心的可能性,你心里的重担自然而然也会轻便很多。”
皇甫旭的眼里瞬间多了一丝光亮,“你说得对,有机会就说明还有希望,还没做就打退堂鼓,那我也太没种了。”
“《周礼·冬官考工记》里说‘或坐而论道,或起而行之’,看你如何选择罢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徐莉,谢谢你。”
徐莉莞尔一笑,“我们是朋友啊。”
“对,我们是朋友,”皇甫旭起身道:“那我先去看看我妈。”
“去吧。”
看着皇甫旭的背影,徐莉心里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马上她又摇摇头,“瞎想什么呢,徐莉,他都说了,我们8是朋友,朋友而已。”
她抬起头时,刚好看到云彩慢悠悠地在天空挪动,她笑了,有点幸福有点甜。
皇甫旭站在费楠家楼下的时候,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抬头望了眼他家的窗户,拨通费楠的电话,好一会儿才有人接。
“楠哥……”
“你已经知道我是有目的地接近你,也知道了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又何必虚伪地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楠哥,我现在在你家楼下,我想和你聊聊……”
“回去吧,我没什么可和你说的……”
皇甫旭知道费楠要挂断电话,马上道:“如果你不下来,那我就上去了。”
“别上来,你在楼下等我一会儿。”
皇甫旭来回踱着步子,等费楠下来,他想象过无数次这个画面,每次都紧张的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可是和徐莉聊过之后,他心里平静许多。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而且内心坚定,没有任何犹疑。
费楠下来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走路都飒飒带风。
他走近皇甫旭,四下看了看,“跟我走。”
皇甫旭知道费楠顾虑什么,也就没问,紧跟在他身后。
出了小区,拐个弯儿,是个老年人的活动场所,只是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许多人都回家了,就还剩下几个人闲聊。
费楠找个背光的地方,点燃一支烟咬在嘴里,然后徐徐地吐出一口气,“有什么话赶快说,我时间不多。”
皇甫旭知道费楠应该是找了借口出来见他,就也不做过多铺垫,直接说明他的来意,“楠哥,我想见见一鸣。”
费楠立马抓住皇甫旭的衣领,把他抵在墙上,怒视着他,他声音低沉,明显是压抑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恨。
“你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