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牵着唐阮阮,在密林里深一步浅一步地摸黑走着。
密林里鲜有人住,却有很多柔软高耸的草垛,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唐阮阮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我们歇一会好不好?”
秦修远看了看四周,还比较安全,道:“好。”
两人也不敢点火折子,只盼着天亮前秦忠能带人来接应。
两人靠在草垛背面,乌云逐渐散去,明月照耀在唐阮阮柔和的脸上,她莞尔一笑:“你饿不饿?”
秦修远一愣,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
唐阮阮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轻轻撕开了外皮,便不由分说塞进了秦修远的嘴里。
入口是微微的苦涩,随即融化后,又转成猝不及防的甜,流淌在口腔里,沁入心脾。
秦修远凤眸微眯,绷紧的神经好似也放松了一点。
“这是什么?”秦修远十分喜欢这个味道。
“巧克力。”唐阮阮自己也含了一块,逃了一夜,总要补充点体力。
秦修远低声问:“这个是不是只能给喜欢的人吃?”
他仍然记得明霜之前对他的埋怨,又为再次得到巧克力有些惊喜。
唐阮阮面色一红:“当然不是……”
秦修远霸道,小声说:“不管,总之你不能再给别人吃这个。”
唐阮阮嘴角翘了翘:“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秦修远微微俯身,凑近她,道:“我之前的表现不好么?”
唐阮阮微怔,随即想起他指的表现是什么,又闹了个大红脸。
“谁说那个了!”唐阮阮恼羞成怒。
秦修远挑眉:“那你说哪个?”
“你!”唐阮阮气得要打他——
“嘘——”他一把捂住唐阮阮的嘴,贴着她的耳幽声道:“躲在这里别出来。”
秦修远提剑冲出去,立马有喊杀声冒了出来,听起来人数不少,唐阮阮紧张得缩成一团,一动不敢动。
秦修远剑影翻飞,剑气随着舞动一道道四散开来,一群黑衣人围着他,都不敢靠近。
一个黑衣人想攻其不备,秦修远立剑格挡,硬是将这黑衣人弹出去几分,随即又转腕刺向另一个黑衣人,招招狠厉,令人心惊胆战。
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急速旋身,挑起一圈剑气,直冲黑衣人面门,继而化解了杀身之危。秦修远身手敏捷,周旋之间,黑衣人倒了一片。
见不能近他身,于是他们便放起了毒镖,黑暗之中只能盲射,秦修远一路滚地格挡,遂回到草垛后面。
秦修远一把拉起唐阮阮,道:“快走!”
王然带着几路人马奋起直追,从几面包抄而来,他急急道:“给我追!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唐阮阮跟着秦修远一路向山上踉跄奔跑,杀手们是有备而来,把几条大路已经堵死。
因为地形不熟,王然又驱赶得太狠,两人不小心跑到了峭壁旁边,借着月光,才发现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方。
王然带着人冲了上来,他们一步一步围过来,他冷眼盯着秦修远,一点也不敢疏忽。
“王大人,才分别几个时辰,便这么急着来看我了?”秦修远一手牵着唐阮阮,一手执剑挡在前面。
王然神色冷漠,道:“秦大将军不告而别,可叫我好找了一番啊……我夫人今夜生产,我都没能陪着她。”
秦修远微微一笑:“我竟不知我对王大人这么重要。”
他不动声色带着唐阮阮往后退了一步,他隐约听见有湍急的流水声
王然又逼近道:“秦将军,你已插翅难飞,不如束手就擒吧!”
秦修远冷静道:“王大人,既然落到你手里,我无话可说。不过我有一事不明。”
王然沉声道:“但说无妨。”
秦修远道:“我见这益州城北,治理得井井有条,王大人在百姓口中也颇有声望,且夫妻和睦,又即将喜获麟儿……明明有大好的前途,为何非要做这不忠不义,通敌叛国之事?”
王然冷冷一笑:“忠义之辈……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顿了顿,他道:“例如镇国公和虎啸将军。”
秦修远眸色一凝,道:“你想说什么?”
王然神色微动,道:“秦将军,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年镇国公和虎啸将军,本可以不死的。”
秦修远绷着唇:“还请王大人让我死个明白。”
王然有一丝动容:“秦将军,我也曾敬仰秦家军的赫赫威名,所以才到了你们军中效力。毕竟镇国将军府一门忠勇,哪个热血儿郎,不以入秦家军为荣呢?可惜我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得到重用。”
“整军备战之时,我却被派去当左相的亲卫,护送他和几位大臣去北齐王庭议和。”王然自言自语道:“那时候,我第一次见识了何为真正的卑鄙,竟然能为一己之私,陷害国之栋梁,将整个大闵推入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