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驻足好久,平静地说:“我的家,在这里。”
慕辰听着有些糊涂不明就里:“难道叔叔阿姨在这里上班么?”
叶清听到这里便没有说话了,他插在衣服兜里的双手此刻紧紧攥成了压抑着力量的拳头,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对面。
“哎?”慕辰喊了一声,叶清未能回应。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每当叶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就把还在身边的慕辰自动当空气忽略掉了。
大楼的正门紧锁,门右边几个新漆涂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新城县儿童福利院。
叶清注视了好久,和记忆中的感觉不大一样了,楼内安安静静,空空荡荡。可能因为正午的原因,里面的孩子正在睡午觉吧。二人站了会,门卫大叔发现了有人,便披了一件军大衣走了出来。
大叔约莫五十多岁年纪,顶着一张岁月不曾饶恕但又慈祥的脸。他出来后仔细瞧了瞧叶清二人,便问:“孩子,你们找谁啊?”
叶清看到老人后一种复杂地情绪在心头盘着,儿时的记忆跟打开了时空的闸门一样泛滥着涌出了大脑,他眼眶有些shi润,声带带着细微地颤抖:“刘叔,我是叶清,您还认得我吗?”
老人听罢走下台凑到了叶清眼前,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子,突然两眼放出光来,原本浑浊的眼球瞬间清明:“叶清?小清?真的……真的是你这孩子吗?”
叶清温柔地点了点头,老人得到确认的信息后一把拉住了叶清的双手,脸上岁月沉淀的褶子也因为大笑而鲜活了起来,扯着肌rou一动一动的:“哎呀真的是小清啊!没想到,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老人一边激动一边把叶清拉了进去:“快进来,外面冷的。这是你朋友吧?赶紧进来吧,别再冻坏了。”
慕辰从刚才的对话中懵懵地不太能反应过来,心中有一千个问题想问叶清,但这会子明显不太合适。他木木地跟了进去,老人拉着叶清上了三楼,一路走到最左边的校长室。
慕辰想跟叶清要个答案,然而叶清一直没有回头给他回应。这会老头敲了敲门。
“进来。”熟悉的声音。叶清下意识地看了眼老头。
推门进来,一个同样五十多岁的妇女正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她一头干练的短发垂至耳廓,耳朵,手腕处无任何装饰,脸上挂着一副看起来度数不低的眼镜。
“老叶,你看,谁来啦。”刘叔拉着叶清将他向前推了出去。
妇人听罢抬头,看到一个身形怯弱,“肤白貌美”的男生站在面前,不禁愣了好久,才缓缓地站起来,惊喜的神色大于惊讶:“小清?”
“叶姨……”叶清看到这个妇人后,压抑的情绪渐渐绷不住了,早已shi掉的眼眶在一片雾蒙蒙中渐渐大雨滂沱。妇人有些颤颤巍巍的过来一把抱住了叶清忍不住地泪水也滚了下来。
时间,能融化掉一个人的生命,使之渐渐如残阳般壮烈。却融化不了一些人从始至终藏在心坎上的珍贵记忆,这些记忆像是伴随着主人公成长的密码。不管是好是坏,它却催着人们长大,变老,渐渐的,这种记忆就变成了朱砂痣,红得耀眼,再也抹不掉了,除非生命终结。
刘叔见状触景生情地也忍不住抹了一把泪,拉着慕辰的胳膊悄悄地出来了。慕辰这时仿佛心里明白了什么一样,乖乖地跟着刘叔去了二楼的办公室,周遭都静悄悄的,刘叔给慕辰倒了一杯茶,才坐下叹了口气。
慕辰的情绪很低落,他小心地问道:“刘叔,叶清,是在这里长大的吧?”
“是啊,小清是个孤儿,他被送来这里的时候,才四岁。”刘叔悠悠地说着,“这孩子,命苦,父母在一场车祸中都死了。派出所送他来的时候啊,这孩子瘦的都快没了人形。唉……”
慕辰喉咙动了一下,低着头不想再问了。他大拇指不自觉地顶着无名指靠手掌处的嫩rou,差点就要钻出血来。一双眼睛盯着脚下灰头土脸的地板,眼神中闪现过一丝的后悔,接着又是难以掩饰的难过,最后依旧是不争气的迷蒙,他紧咬着弧线优美的下颌骨,保持着自己最后的一点体面。
刘叔这边似乎彻底陷入了回忆里,继续说:“当时我们这里条件也苦得很,送到这里的孩子,无非就是多个人照顾,其他照样有些吃不饱穿不暖的。老叶就四处打听看有没有需要领养孩子的家庭,毕竟小家会比我们这个地方温暖很多,还能在孩子小的时候重新认知父母,接受亲情。”刘叔顿了会,叹了口气,“可小清这个孩子由于长得太过瘦弱,又黑不溜秋的,来的几个家庭都不太想要。没办法,老叶只能亲自Cao心,一直照顾着这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这孩子就干脆求老叶改了姓,直接跟老叶姓了。”
“叶清他,吃了很多苦吧……”慕辰的声音哑哑的,仿佛嗓子刚被烟熏过一样。
“那时老叶也不宽裕,她还只是个刚工作不久的年轻人而已,自己家里也有病号要照顾,难免就会有些力不从心。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有一年冬天,小清回来之后就捂在被子里面哭,我发现了忙过去问怎么回事,孩子一边哭一边说,同学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