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把碗洗干净了,心头的乱麻也就跟着理清了。
乱的根源在于,刚刚厉少峣靠近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躲避,也不是和从前那样告诫自己是笔交易而后眼一闭心一横地随他折腾。
他刚刚,不仅不想抗拒,甚至有点期待,就连身体都燥了起来。
实在是,乱得不像样了。
等把碗洗完,他的面颊还在发热,只好又去洗了个澡,结果被浴室的热气一蒸,耳根也跟着红了。
到了睡觉的点,纪知秾还想去次卧蒙混过关,结果阿景特意守在门口,提醒他去主卧睡,说次卧的被子拿去晒月亮了。
...好一个晒月亮。
纪知秾只好折去主卧,进屋时,里头只亮着一个暖色的小夜灯,厉少峣侧躺着,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睡着了就好,这样他就看不见自己红了吧唧的脸颊和耳根了,上床前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夜灯也给关了,摸黑爬进被窝,没想到刚躺下,一只大手就揽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往右边拖了拖,直至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才消停。
厉少峣把头搁在知秾脖颈和肩膀之间,乱翘的头发挠在纪知秾耳后最敏感的一处肌肤上。
知秾悲惨地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变粗了许多。
怎么会这样?
也就没做那事一个月,居然敏感成这样?!
他狼狈地想要掩盖过这些羞耻的变化,却被耳边风吹得浑身发燥。
“你很想要啊?”
“.....................”
“你没睡?”
“你把我蹭醒了。知秾。”厉少峣刻意伏在他耳边,轻叹了口气,“你这是多离不开我啊?”
“背后还有伤,别乱来。”纪知秾已经想逃了,“我还是,还是去次卧...唔——”
话还没说全,对方已经轻而易举地用手掌控了他。
“告诉我,松茸怎么煮才好吃?”
“......”
“你不说,我自己动手试了。”
鲜松茸形若伞状,菌盖呈褐色,菌柄白嫩,菌rou肥厚,拿在手里揉搓时,不仅要控制好力道,还要求厨师有一定的技巧,温室养出来的松茸,水分最足,指腹在菌盖上稍稍拨弄,就能掐出水来,待它全身都榨出汁水,就会溢出细密的香气和沸腾的声音......
纪知秾大汗淋漓,含泪感叹婚姻不易。
人为刀俎,我为松茸。
第34章 “我 不 吃 同 类。”
那场雪过后,冬天也就暂别人间,客厅桌上的花从单调的玫瑰换成了春日常见的玉兰桃花等。
一到中午,纪知秾就进厨房忙了,他做得了辣口的硬菜,对那些淡口的菜式也信手拈来。
尤其做得一手好汤,鱼头炖豆腐,老鸭炖笋干,虾仁莼菜汤,道道都能上得了正规宴席。
口服的消炎药容易使嘴巴发淡发苦,厉少峣对蔬菜就格外挑剔,简直比三岁小孩还要抗拒绿色带叶子的食物。
纪知秾就在这块下了点功夫,日日端上桌的都是五味俱全的小炒,红焖南瓜泥,炝藕片,鱼香茄子,没有一天的菜式是重样的。
什么好吃他就会做什么,唯独没再碰过松茸这个食材。
这日,厉少峣一边吃着碗里的鱼汤,一边想着锅里,“你怎么不做清汤松茸了?”
“不好意思。”纪知秾悠然道,“我 不 吃 同 类。”
“.......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无耻,厉少峣,你无耻!”
“好好好,我无耻。”挨骂心情也很好。
对于松茸能补肾外加恢复体力这一点,纪知秾是后知后觉,后悔不已,后怕不止。
那晚他也喝了点汤,想来那会儿刚出院,有点虚不受补,所以才会被弄成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
然后就被厉少峣扮猪吃老虎,趁虚而入了。
造孽啊!!!
虽然吃不到松茸,厉少峣还是被喂得红光满面,他吃上头的时候,数度想砸钱给知秾开个餐厅,后来冷静下来,想想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他的手日日去碰那些柴米油盐,舍不得这么好吃的菜肴被别人分去一杯羹。
舍不得,他只想独占。
每日下午,私人医生会上门给厉少峣换伤药,开始几天,因为还会出血,并且纱布离开伤口时会有血rou拉扯,难免狼狈,厉少峣就让医生找个借口,换药的时候把纪知秾拦在门外,不让他进来看见,后来伤口结痂,看着没那么触目惊心了,他才默许纪知秾进屋陪着。
知秾才有机会看到他背后完整的伤势,大部分是淤红,只有肩膀以下的位置,有两道一厘米宽的血痂。
站在闻澈的立场,他真不敢相信,厉父那样温文儒雅爱子如命的人会下这种重手——看来这次是真的被气狠了。
待医生走后,纪知秾下定决心道:“我还是亲自去和你父母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