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自问,如果自己家中的小辈或是他的亲生儿女出了这种丑事,他也是不能姑息的,不过他愿意听他们辩一辩,再论是非黑白。
但有张云谙在耳边吹风,纪知秾连辩驳的机会都不会有。
纪父张口就不是好话,“你还不如死在外头。”
纪如璋觉得话说得太重,忙着按下父亲,劝他嘴上留情。
纪父扬手打开大女儿,指着纪知秾,积攒了两年的怨气都冲着他发:“自从你回到这个家,纪家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读书读不出个成绩,事业一地鸡毛,贪财贪色,年纪轻轻不学好,外头二流子的样倒是学了个十足十,被人当众退婚,现在又闹出这种丑事,你还有脸回到这个家?”
纪知秾漫不经心地提醒:“父亲别忘了,当初是您要把我认回来的。”
“你还敢顶嘴!!”纪父抓起桌上的杯子朝纪知秾额头砸过去,杯底边角尖锐,知秾的额头很快红了一块,杯中的凉水也泼了他一脸,玻璃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当年身世这层窗户纸被捅穿时,纪天钧特意找人算了一卦,卦象说他的亲生幺子能引来贵人,而非亲生的那位则会引来祸患。
生意做得越大,越信这些命理乾坤,是算了这一卦后,纪天钧才遵从老爷子的意思把知秾接回了家,其后两年,事实却和卦象反着来,尤其是这一遭丑事,算是踩了纪天钧的红线,他已经认定那卦象不灵了,要不是老爷子压着,他恐怕今晚就要把纪知秾扫地出门!
他越发觉得自己蠢,怒不可歇地吼:“你给我去院子里跪着!跪到明天天亮!”
纪如圭见纪知秾杵在原地不动,说起风凉话:“你耳聋了?爸让你去院子里跪着!”
纪知秾抬眸冷冷地望他一眼,纪如圭后背一凛,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纪知秾这是在瞪他——要不是手上的石膏还没拆,他早动手了!
闻澈不打算再回嘴辩驳,他今日回到这个家,就是让纪家人出气的。
这件事牵扯的主要只有三方。
那些嘴碎的网友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只要脱离了演员这层身份,他也不必去哄着所谓的观众老爷,所以随他们骂,原主心态如何他不知,闻澈却是能受得起多大的赞美就受得起多大的诋毁的豁达心态。
另一方是厉少峣,诚然,他已经宣泄了他的怒火,纪知秾已经成了他的弃子,所以也不必再理会。
最后便是纪家这群人,毕竟血脉相连,出了事,必须面对家人的怒火冲天,等他们发泄过后,闻澈才算是承担了这件事的所有后果,至于身败名裂后如何维持生计,他现在还无暇去考虑。
纪父让他去跪着,他便穿过客厅,在院子里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跪下。
夜里降温,不多时开始飘雪。
雪打在他手心,他才知,原来冬天还没过去。
纪家的院子是个围了铁栏杆的小型花园,枝叶藤蔓繁盛,是一道花草筑成的墙,外头的人虽然进不来,却可以用手拨开花草枝叶,窥见院子里头的光景。
那些记者Jing明得不行,已经将摄像头伸进了花园里,恰好就拍到纪知秾跪在院子中央的身影。
在客厅里享受着暖气的张云谙瞧了纪知秾两眼,心中偷着得意,面上扮起可怜,坐到父亲身边,使出小时候的幼稚伎俩,把纪父哄得开心了些,见时机成熟,张云谙抓准机会道:
“出了这种事,其实也不能怪知秾,他从前在那种人家长大,很难学好,如今他也想逼着我回张家,我真怕自己也毁在张家那个泥潭里,爸,你可以帮我去跟知秾说一说吗?不要让我离开这个家。”
“他还敢逼你?”纪天钧对知秾的厌恶又叠了一层,他拍了拍云谙的手背:“你才是我养出来的乖孩子,我早已视你为亲生,你我的父子之情,绝不是一个名姓可以动摇的,就算真要赶谁出家门,也是先处理丢人现眼的那一个。”
张云谙心中有底,又问:“父亲打算如何处置知秾?”
“老爷子尚在,我不能把他如何。”纪天钧因为怒火未消,声音也格外大了些:“明日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出去找个房子住,纪家虽大,也容不得这种人。”
“既然纪家容不得,就把知秾给我吧。”沉烈的声音自门外传进,厉少峣推开虚掩的门,大步跨进客厅,弹了弹身上的霜雪,朝纪天钧微微颔首:“伯父,好久不见。”
纪天钧乍见他来,意外至极。
纪氏做实业起家,最怕资金链断裂,而厉少峣背后的集团则是大多数实业的无限血包,老爷子跟厉少峣有点交情,但纪擎山从来要求儿孙独立行走,轻易不会帮忙,纪天钧绞尽脑汁要跟厉家搭上线,却始终不能成功,没想到他今日居然亲自上门。
他连忙起身,主动朝厉少峣伸出手,全然忘了他才是虚长厉少峣20岁的长辈。
厉少峣过了面上寒暄这一套,就用视线梭巡纪知秾的身影,客厅虽大,却没看到他的人影。
他不明着问,把来意摊开了说:“我今日是来下聘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