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大的上前问道:“东家,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有官府的找上门了?”
掌柜的瞪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以后都安分些——阿庆昨夜犯了宵禁,让拿去问话了,我警告你们,要是谁再不老实,让人拿去,我可不管也不认!”
其他人都唏嘘了几声,灰布衫却说话了:“不应当吧,昨夜我们都是一块睡下的,阿庆怎么能出去的?”
掌柜的呸了一声:“你们这些不省心的,我上哪里知道,上了夜外面都是巡防的兵,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逛的。”
灰布衫瞧自己东家火气很大,只好悻悻地闭了嘴,各人都散去了,那灰布衫还觉得很是疑惑,悄声跟边上的人说:“真的,我们都睡一起,有人听见阿庆出去吗?”
*
被“例行问话”的阿庆此时身处刑部大牢。
路千棠得了消息便赶来了,狱卒赶紧搬了椅子过来,路千棠坐下,瞧着被绑在刑架上的青年,打量了一遍,问秦欢翎:“就是他?”
秦欢翎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说:“是,这是截下来的信,你瞧瞧。”
路千棠拆了信,唇角噙着笑意,看向那人,说道:“我就等你呢——本来还怕太仓促,时间来不及,但是目前看来,你们比我还急。”
那青年也不作声,只是垂着头。
路千棠问秦欢翎:“上刑了?”
秦欢翎摇头:“你没吩咐,我哪敢随便上刑。”
路千棠皱了皱眉,说:“难道是个哑巴?把他的嘴给我掰开。”
一旁的狱卒会意,沾了盐水的重鞭唰地一声厉响,那青年不防,被这么狠狠一下抽在胸膛前,立刻惨叫出了声。
路千棠抬手示意不用再打,笑说:“这不是有声音吗?”
那青年抬起头看他,说道:“将军……为什么抓我,我不知道自己犯了哪条律。”
路千棠把底下呈上来的东西看了看,缓缓念道:“阿庆……就叫阿庆,二十六岁,嗯……扬荆人,半年前来到郢皋——我说的对不对?”
名叫阿庆的青年眼神灰暗,像是不想答话,身边的鞭子立刻甩动了一声,阿庆身上一抖,很不情愿地应道:“是。”
路千棠嗯了一声,抖了抖那封信,说:“你说不知道犯了哪条律,行,那你先解释一下这封信,说‘宫中或有大变,不日便可进京’诸如此类的言语,是什么意思?”
阿庆一脸的迷茫神态,说道:“我……我不知道信里写的什么,是有人托我送信,这信不是我写的。”
路千棠牙疼似的嘶了一声,说:“我手底下审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你现在跟我装蒜,你是不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命硬?”
阿庆灰败着脸色,嘴唇颤抖:“将军强人所难,就算屈打成招,那也不是我的信。”
路千棠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我最擅长屈打成招,管他真的假的,能吐出来东西就成,你要不要试试?”
阿庆咬紧了牙,声音发着颤:“将军……将军搞什么宵禁,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现在打死我一个,只会让百姓更加惶恐不安,圣上的威严也会毁于一旦,届时,你就是罪人!”
路千棠翘着腿,托着下巴听他说话,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突然笑了,说:“打死你一个又能怎么样?只要我想,别人不会知道的。”
阿庆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半天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将军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没有意义。”
路千棠笑道:“你说那封信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阿庆眼神乱闪,哆嗦道:“是……一个男人,他……个子很高,说给我一两银子,帮他送信,我想着一两银子太多了,他直接给了钱,我就……没多想。”
路千棠看向秦欢翎:“他身上有那一两银子吗?”
秦欢翎还没答话,阿庆又急忙抢白道:“我买了东西……喝了酒,压在……压在酒楼里,还没来得及找,你们就……”
路千棠有些不忍直视,打断道:“别扯了,还圆得住吗?”
阿庆实在太害怕,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
路千棠突然说:“我知道不是你的信,不用那么害怕。”
阿庆突然一顿,哆嗦道:“真的……真的不是我的信……”
路千棠点头,神情和善,走到他跟前,说:“我知道,你先冷静一下。”
阿庆很慌乱地点头,眼睛红彤彤的,说:“那个人我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路千棠笑了笑,说:“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呢——”路千棠说着往自己身上看了看,笑说:“我今天也没穿官服吧?”
阿庆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涔涔的冷汗。
路千棠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说:“我很擅长审人,但是这里的手段也还不错,你跟他们聊聊吧。”
阿庆的嘴唇张了又张,半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