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他不会受不住吧。”
“家法这么规定的,怎样他都得受。”
张柠柠点点头,放下红茶杯和沈青山一起在另一侧楼梯上楼了。
林亦不懂这家里有什么家法,但那条鞭子让他很不舒服,他在屋外找了半天,沿着有脚印的地方一直走,最后在一片茂密观赏林中找到了一间小房子,推开门,他家的猫就跪在屋子正中间。
“清皓!”
林亦走到沈清皓身边,那人穿着短袖,胳膊上全是紫红色泛着血点的纵横鞭痕,有些已经破皮渗血。
“老婆?你怎么来了?”
林亦心疼得几乎要哭出来,他跪坐在沈清皓身边,把身上的衣服给他披上,“我醒了之后看你不在就出来找了,结果看到爸妈拎着鞭子在客厅里说什么家法,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被疼痛和夜风弄得脸色苍白的猫抱了抱他,把衣服重新给林亦披上了,“嗯,家法是这样规定的,那条鞭是戒鞭,专门用来打我这样的人。我抛妻弃子、殴打伴侣、还差点把咱们的孩子弄掉了,家法上写要十倍偿还,还得在祠堂罚跪十天,我和爸妈商量等你睡着了跪二十个晚上的.....你怎么就找到这里了呢。”
“不要,我原谅你了,你别跪了,你起来去跟我上药睡觉,这么多伤,感染了怎么办...你还有胃病...”
“老婆别哭啊,这都是我应受的惩罚,我身强体壮不会有事的。夜里风大,你快回去吧。”
林亦抱着沈清皓,看着他肩颈的皮肤上也是鞭痕,泪水珠子一样地往下落,“不要,我要陪着你....”
“怎么都打在衣服遮住的地方,要是我今天不出来就永远不知道了是吗...”
“因为就是不想让你看见啊....你知道了心疼我,我只知道你在心疼我也心疼...这不是个死循环吗。”
沈清皓抱着自己哭泣的老婆,开始讲猫逻辑:“老婆,这个跪我是一定得跪的,你要是非得陪着我,明天万一发烧感冒Jing神不稳定,那可能就好长时间不能见喵喵了,我白天得照顾你,晚上得跪,咱们都累;但如果你现在回去乖乖睡觉,咱们还可以每晚偷偷祠堂幽会,你还能白天好好陪着儿子。所以你现在是不是......”
软乎乎的小羊停下了啜泣,“好像是啊......难道我一孕傻三年了吗....”
“不是啦,是你感情太重了。”沈清皓给林亦系好针织外套的扣子,“睡觉吧,路上小心,明早见。”
林亦站起身来,又恋恋不舍地亲吻了一下沈清皓,随后才慢慢推开祠堂门。
“你明天跟我讲讲家法,我也记一下。”
“好的沈少夫人,明天就跟您介绍沈家的详细信息,您今晚要睡个好觉哦。”
“你也睡个好觉。”
林亦站在门边看着挺直身体跪在垫子上的沈清皓,很久后终于走了。
天色大亮的时候,沈清皓撑着酸麻的腿走到了门边,在林亦昨晚站过的地方驻足很久,水天无波亦无澜,春日夜尽,又是一日暄和清美。
我只为你驻足这个人间。
正文完
第90章 番外
我的爱人是一朵小花苞, 没等到绽开就凋谢了。
我每天都握着他的枝干...准确来说那是个骨灰坛子。
白瓷坛很冰,冬天的时候好久都捂不热,抱一整天才能有一点点温度。我时常抱着坛子坐在沙发上,数着时间和空气点点而过, 到了晚上我想他该放学回家了, 但一直等到深夜才能反应过来它在我怀里。
小坛子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和小安生前一模一样, 我对它说话,对它吼叫, 给它喂饭...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是个呆子.....
我确实有颗棱角分明的心, 七情六欲各站一棱,名为爱意的棱角上生满了尖刺, 把所有靠近我的人刺得鲜血直流。
但小安是个货真价实的呆子,流血了从不喊疼。
我是一名律师,从业以来捍卫了无数人的金钱与权力,不信神明不信善恶,不畏生死不留爱憎,我活着就是为了家族, 为了钱与权。
可笑的是我一生中曾与无数人博弈从无败绩, 却在安齐面前输的一败涂地。这场博弈不涉权钱, 他开局就给了我一颗赤诚真心, 不仅如此,他一边鲜血直流, 一边还哺给我甜浆,告诉我这个世界纯粹而真诚,只可惜我生性多疑尖锐刻薄, 只当他的一颗真心是置换利益的砝码,加倍地讽刺他。
如果以前能有人告诉我爱是什么滋味,那当时的我一定能明白自己已经动情。
整整六个月,我与他博弈,再回过头来时,他已然不在局内了,留给我的礼物是一条命。
人总是容易忽略眼前的人和事,失去了才会贱兮兮地留恋,我是个典型的烂人与贱人,真正看见骨灰坛子的那一刹那记忆中的甜才涌上来,但再也无法触碰。
生老病死,人生大限,无人能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