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越说越刺耳,路零快步离开,将那些伤人的话语抛在耳后。
回了趟家,一路上他都觉得很郁闷很崩溃,想要大声地呐喊,但躯体却一点都没有要爆发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内心坏掉了一样,明明大脑告诉自己糟糕透了,但那种情绪又像是感知不到一样。
他只是异常平静,平静地回到家,平静地完成作业,平静地吃完晚餐然后回校。
教室里,郁琛早就到了,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眼巴巴地等待路零的到来。看到路零终于来了,他开心地跑下楼梯去迎接。
“乖乖!你终于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一日不见,甚是思念。昨天你请教我的那题,我今儿又研究了一下,发现了一种更简便的方法,等会儿晚读结束教你。”郁琛搭上他的肩,边走边喋喋道。
话匣子就像是积攒了许久未开一样,一打开便倾泻而下。
“乖乖,周末过得怎样?”郁琛随口一问。
被问住了的路零一时没有立即作答。这个周末其实过得一点也不好,但不想将坏情绪传染给郁琛,他扯了扯嘴角微笑,撒谎道,“还行。”
郁琛侧着头一直盯着路零看,对他表情的细微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笑意不仅不不达眼底,并且比哭还令人揪心得难受。
其实,郁琛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路零的情绪不好,虽然他外表依旧平淡,但他的眸底深处透露着哀伤。
他安慰地将往里搂了搂,廊道上人来人往,他没有立即追问。
等晚读结束,他把路零拉到了天台,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直视着他,眼中全是关心。
“乖乖,发生了什么吗?”
麻木了一整天的路零眼眶一热,突然有点想哭。
但他一点也不想哭,因为他们说哭是懦弱没用的表现。
他用力地咬着下嘴唇,以痛觉来击退情绪的翻涌。
“别咬自己乖乖。”郁琛眼里满是心疼,抚摸着路零的发丝,温柔地说,“很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没关系的,能哭出来是好的,把那些积攒在心里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吧,不丢人。是我的话,没关系的。”
然后他轻轻地将路零揽进了怀里。
一定是夜色里的郁琛过于温柔,所以泪珠就像崩溃的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路零埋在郁琛的肩膀上哭了好久。滚滚的泪水打shi了肩头的布料,夜风一吹,shi冷。
他即便哭的时候也是安静的,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小声的呜咽抽泣,就像是失去了庇佑的幼兽,受伤了无处寻安慰,只能独自躲在角落舔舐伤口,安静且沉默。
郁琛一下一下地抚拍着路零的脊背,只感觉肩膀透过布料沁入到肌肤的眼泪灼烫无比,刺得心脏疼疼的。
“我本来不想哭的。”哭够了的路零抬起头来,似骄似嗔地埋怨了一句。
“嗯,都怪我。”郁琛无比纵容地回答,同时极致轻柔地用指腹抹掉他脸上的泪痕。
“我外公住院了,我从来没见过他。他说我不该出生。”路零出声,情绪异常低落,“他说的对,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就是个累赘,不受任何人欢迎。如果没有我的话,我母亲就不会被家里断绝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起早贪黑却只能挣点微薄的收入。”
郁琛知道路零的家庭情况,听到这话神色瞬间凝重。
“乖乖,抬头看着我。”
路零依言看向他,对上他严肃认真的双眸。
他说,“乖乖,你记住,你的出生从来都不是你的选择,所以即便这是个错误也不该揽在你的身上。你说没人欢迎你的到来,不,不是的,我欢迎你的到来,我感谢你的降生,感谢我们的相遇。而且,我相信你的母亲也是爱你的,不然她大可以不必这么含辛茹苦地抚养你,以她的容貌和年纪,再重组一个家庭不管你只顾自己享受荣华富贵也很容易。”
“所以,你不要那样想,”他十分郑重道,“我很爱你,你母亲也很爱你。因为你的存在,才给了我们幸福的可能。”
两人站的天台一角距离灯光很远,光线昏暗,挂在夜空的月亮被飘浮的云朵遮住了三分之二,撒落的光辉隐约寥弱。
路零因郁琛这一番话震撼又感动,震在原地好半晌没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他,觉得他的眸光比浩瀚的星河还璀璨。
不知过了多久,他眨了眨眼睛,扑到了郁琛的怀里,带着些哭腔闷声道,“我的眼睛一定是红的,我不想回去了。”不想回去教室。
“好,”计划今晚完成两套课外卷子的郁琛想都没想,非常快地应道,“那我们就不回去。在这看看夜景也挺好的。”
其实,今晚的夜空星星很少,云朵很多,月亮也并不圆润,但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从来只是那个人。
☆、第 94 章
短短几日,母亲便憔悴了许多。一大把积蓄都投入到了路之山的药费里,本就不宽裕的家境一下子变得更加拮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