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生捋了捋她因为总是染烫显得干枯的头发,轻飘飘的说:“就因为还没高考,我们和你们好学生不一样,我们不怕。”
她说的对,他们很可能高中读完就直接辍学了,而黎颂他们不一样,他们不能留下污点,他们得顾忌档案,否则会影响升学,影响一辈子。
女生恶毒的目光看着黎颂,语气还是不急不缓的,说:“娟儿,选一个吧,这俩哪个你都不亏。”
那个一脸倦怠,看起来萎靡不振的姑娘轻描淡写的看了两人一眼,说:“就那个长的白的,我喜欢弟弟。”
黎颂立刻冷了下来,他说:“我们要是不答应呢?”
女生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夸张的笑了声,说:“那就挨打呗,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二十几个人是为了来陪你过家家的?”
学校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二十几个小混混站在对面看戏一样的看他。
那个皮肤黝黑的男生猥琐的笑了一下,说:“怎么,白给你Cao都不收啊,是不是不行啊?”
人群一片哗乱,黎颂的拳头砸到了男生的脸上,随后混战开始,班上的学生从人群里挤进来,乌泱泱的上来跟着打,总是坐在门口那个厚眼镜片姑娘拽着那个黄头发姑娘的头发就往地上摔,场面失控了,保安和老师过来的时候,带头的那几个男生女生已经被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是一场青春热血,一触即发的争端,打的时候特别的爽,但是打完架以后的后果却无法估量,他们被带到教务处走廊发展,同学们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站在走廊里还有说有笑的讨论着刚刚的事。
班主任看到他们就头疼,那几个被打的厉害的被送去了医院,这件事处理不好,他们要被记过,被处分,甚至被开除学籍,他们过几天就要高考了,班主任仿佛看到了每一个学生前途寂灭的样子,整个人都要奄奄一息了。
温语寄嘴角青了一块儿,黎颂看的心疼,捧着他的脸问了好几次疼不疼,旁边的陆远熙眼睛被打了一拳,成了半个熊猫,小声吐槽道:“你也注意点影响,都看你们呢。”
温语寄转头,班上的学生们有好的和他打招呼,那个厚眼镜都碎了的姑娘大咧咧的说:“欺负咱们班的吉祥物,也不看看谁罩的。”
班上的人纷纷附和,气氛特别的好,着是温语寄在这个班里三年,第一次有了被认同感和对集体的归属感,他轻声,但很真诚的说:“谢谢你们。”
大家连忙摆手,很快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班主任从窗户往外看,简直哭笑不得,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着是他带这个班三年里最有凝聚力的时刻。
物理老师在旁边嘲讽:“一个小孩儿,怎么就能坏成这样儿,我听别的班学生描述当时的情况,真的,也就是我没在那儿。”
教导主任特别头疼:“您老能别添乱了吗,麻烦再那二十多个男生不是咱们学校的,有四中有职高的,现在的小孩儿哪里来的那么多人脉呢你就说。”
如果坚持追责,这些学生一个都跑不了,大家等着医院消息,正讨论着对策的时候,黎颂推门进来了。
大家齐齐看他。
黎颂淡定的往那儿一站,说:“我们都留情了,连个骨折的都没有,直接和他们商量赔偿吧,赔偿金我出。”
这话一出,教导主任先松了口气。
他倒不是为了有人赔钱,而是他们还知道轻重留了手。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大家各自告别回了家,临走之前终于拉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微信群,这一次温语寄也在。
盛夏的小院子里,黎颂捧着温语寄的脸颊,小心翼翼的给他处理伤口,温语寄皱一下眉他的心就疼一下,他觉得这哪是温语寄受伤啊,这伤的分明是自己。
嘴角贴了创可贴,黎颂避开伤处,贴上了他的唇,心有余悸的说:“你以后可不能受伤了,要不然我这心脏可能支持不到陪你过一辈子。”
那是一个特别美的夏天,他们享受着最后的高中时光。
高考那天早晨,王nainai和胖婶儿起了大早给他们做饭,把笔袋准考证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最后他们临出门的时候,胖婶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迈右脚进,出来的时候要迈左脚出。
她特别有理,说进考场要右进左出,意味着左右逢源,要是一部小心迈反了,在考试的时候就会左右为难。
王小妞一直把他们送进大门,盯着他们一起迈了右脚进去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在鼎沸的人群中大声喊:“我中午在这儿等你们啊,就还在这儿,记着啊。”
高考是学生最大的事,黎颂和温语寄没有亲人在,却一点也没有比别的考生受得关心和重视低。
第二天下午进考场的时候,黎颂心已经放下了一半,他和温语寄答得都不错,今天结束,他们就可以出去玩儿了。
温语寄进考场之前,紧紧地抱了他一下,笑着说:“哥哥,加油!”
他也顾不上众人惊讶的目光,回抱了他,说:“好语儿,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