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星元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沉思,小七还在旁边睡着,一路上他尝试过好几次将小七唤醒,希望能早些去关押父亲的牢房探望,终是没能讲他叫醒,只得先回王府。
瑞王府二公子孟晚之多日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了,加上为了父亲的事情连日奔波,他的旧疾复发,断断续续咳了一夜。凌晨,估摸四弟和五弟就要到了,他便早早到前厅等着,厅内烛光摇曳,映着他脸庞苍白,孱弱而消瘦。如同一块摇摇欲坠的珍贵白玉让人新生怜惜。孟晚之的贴身随从安宁掀起门帘进来,把手上拿着的手炉递过去,将桌上茶续满。看着二公子又没能好好睡觉,还一直咳嗽,安宁皱起八字眉劝道:“公子您几天没合眼了,旧疾又发作,赶紧回去睡会儿吧?四公子五公子回来了奴才叫您!”
孟晚之摇头叹了口气:“唉!哪里睡的着!”
“那奴才这就给你熬些安神汤,公子现在的模样,奴才看着实在心疼!。”
“没用的!”孟晚之想拦住他,可安宁腿脚极快,他还未及阻拦,人就奔出了前厅,只好由他去了。
饮完几盏茶,茶壶中的水有些冷了,正欲叫人在续,听得大门开启,门口有脚步声。是弟弟们回来了?孟晚之站起身向厅外走去,这时已有门口侍卫赶来通报:“四公子,五公子回来!”
刚通报完,身后传来两个焦急的嗓音,“二哥!”二人大步走过去,身后仆人抬着睡了几天的小七前往后院厢房。
“父亲怎么样了“孟晚笙问。
“在宗狱内等侯裁决。”孟晚之哑声道。
“三哥和母亲呢?”星元问
“母亲这两天一直都没睡个好觉,今日好不容易睡着,还没醒!晚夕多日未归了!你们还不知道吧!父亲和六皇子谋反的折子是晚夕递上去的。”孟晚之皱着眉面色沉重。
“什么,三哥他……”为什么,为什么三哥要这样做,他明明知道父亲根本不可能谋反!星元脸上血色退去,远远看过去有些惨白。
“三哥!”孟晚笙在一旁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孟晚之目光落在站在不远处的苏澈身上想叫他:“雨…咳咳咳…”他忙用帕子掩住嘴咳成一团。
“二哥,外头凉,快进屋。”孟晚笙担忧的拉着孟晚之急急朝屋内走。
“晚星…”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苏澈想出言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星元这才想起苏澈来,他转身看到立在清晨霞光下那双浅淡冰冷的眸子,那眸子里似乎含着某种异样的情感。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眼下也不及多想,谋反是重罪,不能连累苏澈!他的嗓音因疲惫而变的沙哑低声道:“雨安侯,你看府里的情况,恐要招待不周了,还请回吧!”
苏澈愣了一下,心中酸涩,自己终究只是个外人!
春风吹过,海棠花瓣散落满地。他垂下眼眸,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踏碎一地春意。
☆、前尘往事(8)
皇宫内,红墙黄瓦,华丽庄重。永景下了早朝,坐在内殿中央金漆雕龙宝座上悠闲的磕着瓜子。底下歌舞升平,乐声悠扬。
“求皇上彻查六皇子与瑞王意图谋反一案!”星元跪在殿外高喊
内殿中邓公公弯腰低首试探道:“陛下,五公子在殿外跪了很久了!”
“让他跪着吧!”永景眼皮不抬继续磕瓜子。
地上Yin影渐渐增多,天上的云越来越集密,最终将太阳完全挡在身后,烟雨渐渐将远处宫殿胧在一层白雾中。
“咚咚、”有脚步声渐近,一双黑色长靴踩在水洼处溅起水花。
蓦的一把伞遮住头顶天空,握着伞炳的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星元顺着伞炳向上看去,苏澈那张冰块脸映入瞳孔。
星元疑惑道:“苏澈?”
苏澈垂眸淡淡道:“我进宫来汇报南边边防近况!”
星元没有拒绝苏澈的伞,也没有再说话,渐渐的地上汇集的雨水,浸shi了他逶迤在地上的衣袍。
一位小公公急匆匆走上殿外台阶在殿外小声询问:“皇上奴才有事汇报”
“进来吧”邓公公的声音传出来,小太监应声进入。
良久,殿门从里面打开,永景身边随侍的邓公公手持卷轴走出来。星元抬起头看见邓公公手中的明黄卷轴,华贵耀眼,上书圣旨二字。
邓公公目光落在为星元撑伞的苏澈身上道了声,“侯爷,”随即展开卷轴宣读,“瑞王勾结六王爷意图谋反,今晨于牢中畏罪自尽。念及其子孟晚夕不询私情向朕揭发,又念及朕与瑞王同为孟氏一族,血浓与水,特涉其家眷株连罪。钦此。
免去诛连罪,永景自然有他的考虑,孟晚潇南边还用的着他,他还担心此刻若是动了孟晚箫,难保他手下跟随多年的将士揭竿而起,免了诛连罪还能得个仁义君王的名号。一箭双雕。
星元跪的地方有些洼,积水漫过他膝盖,他却浑然不觉。只觉脑中翁的一声,那句“畏罪自尽”在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将他淹没!将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