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中央广场看了半个多小时的烟花,然后挤出人群,往反方向走去。
一开始他们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天寒地冻,很快就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雪。
林声觉得雪真的很奇妙,哪怕不远处依旧传来震耳欲聋的烟花声,但他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安静。
雪好像可以掩盖一切。
他们踩着雪,慢慢地往前走,睫毛都挂上了冰凉的雪花,看着前方时,迷迷蒙蒙不清晰。
以前林声很讨厌“看不清”,无论是哪方面的看不清都会让他觉得心慌不安,他总是试图拨开自己世界里一切的纱帐,想把所有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人到底是多变的,跟沈恪在这个雪下得大到几乎要看不清楚前路的时刻,他只觉得浪漫。
沈恪也喜欢这样。
他跟林声不同,林声在感受世界,他相反的,是在感受林声。
感受林声的体温,感受林声手指的骨节,感受林声通过手心传达给他的一切。
两个在风雪中前行的人,互为媒介,一个帮助另一个感受外在的一切,一个帮助另一个感受内在。
如此说来,大概这就是天作之合,然而可惜的是,在他们心里,自己是匹配不上对方的。
这样走了很久,但其实并没有走出太远。
沈恪一扭头看见林声冻得通红的耳朵,抬起手给他捂住了。
“找个地方坐坐吧,”沈恪说,“外面太冷了。”
沈恪的手其实也不暖,但扣在林声的耳朵上,挡住了刀子一样的风。
林声又抬手,叠在沈恪的手背上:“好。”
我给你用手捂耳朵,你又伸手来给我捂手。
沈恪突然就笑了,这一瞬间就是动人至极的一幅画,沈恪想:如果我有风格,这也将成为我最好的作品之一。
一瞬间,他悲伤于自己的“如果”,然后抽回手,拉着林声进了附近的清吧。
沈恪不是喜欢喝酒的人,他仅有的两次酗酒,一次是毕业时,一次是刚刚意识到自己问题时。
他也几乎没来过酒吧,无论是那种人声鼎沸灯红酒绿的还是这种安静自在的。
外面实在太冷,推门进去的顺间,就仿佛看见了一个春天在眼前铺开。
吧台就在门口不远处,两人进去的时候,一个穿着深蓝色牛仔衬衫的男生站在后面跟他们问好。
沈恪跟林声都没来过,有些无措,沈恪刚试探着想问问该怎么点酒,那个服务生已经先开了口。
“先生,你们可以在楼下先选一选,或者到二楼,桌子上有酒水单,选好了按铃叫我也行。”
沈恪跟林声看了一眼一楼的酒柜,两个不太喝酒的人迟疑了一下之后沈恪说:“那我们先上楼?”
林声乖乖点头,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跟在沈恪后面去了二楼。
二楼很宽阔,每张桌子之间相隔很远,这让林声松了一口气,跟其他人坐得太近,林声会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他跟沈恪应该不会聊什么太私密的话题,但可能是因为自己总是在说假话,所以生怕被别人听见。
他们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林声背靠着墙,左手边是落地窗,他脱掉那件旧得不行的羽绒服,反过来叠好放在了一边。
“雪下得真大。”沈恪站在那里脱大衣,看着外面说到。
林声的目光原本停留在沈恪的身上,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明明都已经跟沈恪赤//裸相见过那么多次,但看着对方的身体时还是会觉得有些害羞。
沈恪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腰,还有那长腿,他忍不住多看,然后被对方的声音打断。
“是啊。”林声把视线从沈恪的身上转移到窗外。
刚刚他们还顶着风走在大雪里,此刻就已经变成了局外人的视角在审视外面的世界。
身份的变换让他的感受力都变了。
林声望着窗外那些走过的人,想象着不久前自己和沈恪的模样。
沈恪坐下,把衣服放在一边,他拿过桌上的酒水单,一本递给林声,一本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林声像是翻开什么经典著作一样翻开那个皮质封面的本子,里面的每一款酒都有一个好听但他根本不懂什么意思的名字。
这些酒,漂亮华丽,他凑近了看,发现名字旁边还有一段唯美的文字描述。
可那描述也让林声看得云里雾里,更不知道应该点什么了。
一杯鸡尾酒,大几十,林声只有跟沈恪在一起的时候才不会心疼钱。
他把酒水单从头翻到尾,问沈恪:“你点什么?”
沈恪指了指酒水单上的一款酒,图片上的酒用样式Jing致的高脚杯盛着白色透明的ye体,杯壁用白色的、林声不知道品种的花做了装饰,酒的名字叫雪夜,跟今晚的气氛倒是极度相符。
林声没喝过鸡尾酒,对此也并无概念,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我也想要这个。”
沈恪笑了:“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