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反正已经出来了,便干脆趁这个机会回一趟自己家,收拾一些衣服带回学校去。新学期开学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月了,秋日将至,天气已渐渐有转凉的征兆,连夜晚的风都变冷了。
祝轻让弟弟在停车场等着他,自己回家里去拿衣服。他从一座座明亮的路灯下走过,听见不远处的楼栋里隐约传来悠扬悦动的钢琴声,弹的是一曲人人耳熟能详的《献给爱丽丝》。
祝轻在前方的拐角处转弯,和从楼栋里出来的人迎面撞上。
小区里的灯光实在是太明亮了,以至于祝轻立刻就能辨认出那人的脸。他忍不住在心中骂道:这该死的缘分!
来人正是喻涉,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依然穿着那件简简单单的白T,踩着一双黑白配色的帆布鞋。撞见祝轻,他显然也很讶异,一双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被路灯的白光衬得明亮非常。
alpha看着面前陷入沉默的祝轻,不知瞎想了些什么,整个人忽然慌张起来,有点无措地挠了挠脸,解释道:“那个、我不是在跟踪你!我是来兼职家教的,就是之前说过的那个高三生……她就住这栋楼。”
怪不得,所以上一次他从祝晖家吃完饭回来的路上撞见的那个垂头丧气的男生,应该也是喻涉了。
A市这么大,高三生这么多,谁能想到喻涉教的偏偏就是跟他家同一个小区隔壁楼的高三生。
祝轻莫名地想到一个词——命运的红线。然后又被这个词恶心到了,赶紧把它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这样啊。”祝轻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又说,“我没误会你跟踪我。”
喻涉总觉得自己还应该说点什么,没话找话,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祝轻说:“我家在这。”
他本还想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但是见喻涉跟他说话时小心翼翼的模样,最终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回想起来,这些天他对喻涉似乎真的是太过冷淡了,他们之间只是不太方便靠近,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怨,自己这样的态度,似乎有些太不友善了。
于是祝轻开口道:“你要回学校吗?如果不急的话,可以等我拿完东西我们一起坐我弟弟的车回去。”
喻涉回忆了一下祝似锦凶恶的表情和对他虎视眈眈的样子,觉得不太妙。
“没事的,我坐地铁回去吧。”喻涉说。
祝轻点点头,也不强求,只说:“那我先回家了。”
喻涉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忽然又觉得有点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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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照例是要去思甜上班的。开店之前,赵梦蓝溜到厨房去偷吃面包师才做好的菠萝包,被喻涉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店长,您吃了就不够卖了。”他严肃地说,“徐师傅特地吩咐了,不准您偷吃。”
赵梦蓝垮起脸,一副委屈死了的样子,抱怨道:“……敢情我是把你招到店里来管我了!”
喻涉指了指另一张桌子上的碟子,说:“他另外给您做了早餐。”
赵梦蓝立刻扬起笑容喊了一声:“好诶!”就跑去吃自己的早餐了。
喻涉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如果自己也能像赵梦蓝一样这么容易快乐就好了。他端起员工餐,自己坐到一边默默地吃去了。
才刚把早餐吃完,就见不远处的赵梦蓝单脚踩上一张小板凳,雄赳赳气昂昂地宣布:“今天区域经理要来检查咱们的工作哈,大家都打起Jing神来!”
员工们一片怨声载道。
“怎么现在才说啊!”
“我们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赵梦蓝摆摆手,嘻嘻哈哈地说:“放心啦,我和祝总谁跟谁啊,关系好着呢!”
对哦,区域经理就是祝轻!是祝轻要来!
喻涉倏忽间反应过来,猛地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赵梦蓝看过去:“你咋了?”
“……没什么。”于是喻涉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每天早上开店之前都有许许多多的准备工作要做,周末学生们放假,思甜的生意尤其好,因此更需要准备万全。
面包师甜点师们还在后厨忙活来忙活去地做各种单品,喻涉则和另一名员工一起在外面擦拭桌椅。
喻涉一边擦桌子,一边回忆起昨晚的祝轻来。那时祝轻的背影特别的单薄,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冷白色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病态,喻涉莫名觉得他好像比之前消瘦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工作太忙碌。
自从那天两人从医院离开以后,祝轻已经一周没怎么搭理他了,昨晚那么难得地叫他一同坐车回去,他还拒绝了。如果当时,他从身后喊住祝轻了该有多好。
喻涉越想越觉得自己脑子出毛病了,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破脑袋真是完全不懂他的心。
出神时,喻涉对桌子下手格外的重,把手下的玻璃圆桌擦得滋滋响。一旁的同事终于对这折磨人的声音忍无可忍,出声喊他道:“喻涉,你咋了?”
怎么一大清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