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完,撒迦利亚抬眸看她,与她俯视的眼睛对视,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鹿茜在微笑。
也许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嘴角有微微上扬,眼中的感情几乎凝聚成漩涡,像一只蜘蛛,看到猎物在她的粘网上挣扎。
满心愉悦。
“哎呀……”
鹿茜嘴唇微张,舌尖抵住下牙,彻底笑起来。
“好丑。”
她就是故意的。
不等撒迦利亚反应过来,他被Jing准的一把拽住头上的触须,被迫抬着头,被吻住双唇。
额角后知后觉的传来一阵拉扯的疼痛,触须也是,撕拉的疼痛过去后,又是被攥在手掌心的憋闷感,还觉得温暖。
这次接吻,鹿茜完全没有顾及他的感受。
她在他的口腔里攻略城池,拽着他的两根触须,像是拉着狗链子,逼他动弹不得。
哪怕早已学会接吻时用鼻子呼吸,这样激烈的吻还是第一次。
撒迦利亚不适应的抓住她的肩膀,手指不自觉的用力,不知道是想推开她,还是拥抱得更近。
既然觉得他丑,为什么还要吻他?
撒迦利亚眼睛半阖,回想起自己因为冲动犯下的错误,觉得自己大抵这次一样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那个诅咒……
“在笑。”
“她在笑你!”
“怪物!”
撒迦利亚已经很习惯无视自己耳旁的声音了,他将自己沉浸在这个亲吻中。
还有多长时间能活呢?也许只剩一天了。
他在鹿茜的攻击下,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他自己听得羞耻,想推开鹿茜,却舍不得她给予自己的温暖,于是用牙齿咬咬她的唇角。
只是他忘了,随着口腔和声带变形,他的牙齿比人类更锋利,只是小小一口,鹿茜就被他咬出了伤口。
鹿茜不得不停下这个过长的吻。
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她跪坐在撒迦利亚大腿上的姿势。她用手背抹了下唇角,自然而然看到一道血痕。
撒迦利亚也看到了。
他捧起她的手,吐出舌头,眼睛一错不错的和她对视,舔去这抹鲜血。
蝴蝶可以通过吸血汲取盐分,他从鹿茜的血ye中尝到了咸味和芳甜。
因为变成了怪物,为了一点点来自人类同类的认同和温暖,所以连自尊也坏掉了吗?
鹿茜任凭他攀上自己,如小狗一般,舔掉自己嘴角的血。
还说自己不会当狗,这不是做得很好吗?她奖励似的摸摸他的头发。
“撒迦利亚……”她故意道,“神父,也许你能为我解释一下现状。”
她的手指像卷头发一样,去卷他的触须。
撒迦利亚恢复原先冷清端正的模样,“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才将她带入自己的梦境。
严格来说,他的梦并不是梦,而是他记忆的回放。
鹿茜和他站在阳光下,像透明人一样,旁观他童年的遭遇。
在自己的梦里,他的能力更强一些,撒迦利亚又变回穿着神袍戴手套的模样,翅膀小了一圈,安静的贴在后背上,触须消失得一干二净。
鹿茜牵着他的手没放,看完和自己猜想差不多的影像,专注他后来的故事。
撒迦利亚被带离阿伽镇后,来到了一个更奢华的教堂,从此开启自己颠沛流离的一生。
拿着翻译文本回去的中年神父,没过多久就因为过分着迷里面的黑魔法,变得疯疯癫癫起来。
为了他着想,撒迦利亚毁掉了翻译文本,没想到反而刺激到中年神父的Jing神,整个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要召唤神明降世,以自己为祭品填补召唤阵。
中年神父的血流尽了,撒迦利亚没能救他,反而因为中年神父的疯魔,真的召来异常,令上层注意到了他的翻译才能。
不管是神明还是恶魔,这是一本真的能实现愿望的魔法书。
撒迦利亚被迫再次默写下那些召唤仪式。
只是他多长了心眼,并没有老老实实全部写下来,再加上偶尔故意出错,真正成功的人并不多。
尝试的人大多听到神明的呓语与幻想,就疯得差不多了。即便如此,人类对权力与力量的渴望依然不会退缩。哪怕撒迦利亚不知不觉间背上灾星的称号,常年多次的进出不同教堂,高层对此依然无法松手。
好在撒迦利亚本身就很聪明,他在流言蜚语与冷暴力中,竭尽所能的看更多的书,学习更多课程与礼仪,接受各种培训,成长为有担当的成年模样,与现在一般无二。
成年以后,以前居无定所的生活居然可以称之为按部就班的平静生活。衬得先前在阿伽镇修道院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场梦,那个刺耳的诅咒也不存在一般。
但他知道,只要那个一天不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神明”闭嘴,他就一天无法从那场灾难中走出来,获得心灵上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