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父皇驾崩,他即位后要学习的东西甚多,更加没有时间走出宫门看一看了。
也正因此,今日外出使他十分高兴,将阿茴介绍的酒菜全点了一遍,满心期待的等待着小厮上酒菜。
阮清茴在一旁看着他那副格外兴奋的模样,唇角不自觉翘起了弧度。
原本还担忧着回宫之后言官定会喋喋不休,可眼下见他这般开心,她便干脆抛却心中顾虑,一心一意地同他过好这个节日。
他们所定的房间是矾楼里招待贵客专用的,此贵客非彼贵客,出入矾楼的大人物多如牛毛,因此在此处能称上贵客的,不是相便是皇亲。
小厮们自然也十分清楚,因此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第一道菜便上了桌。
是桂花鱼翅。
周全安按常例取了银针试毒,一切无异后沈砚这才拿起了竹筷。
再是期待已久,他也不忘第一口先夹给阿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她,“好吃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好吃,味道还是同以前一样。”
“是吗?那我也来尝尝。”说罢,他再次抬起手中的竹筷。
可正要下筷时,门外忽然路过几位正在聊天的客人。
客人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几位的声音都非常熟悉,以致于沈砚甫一听见,眉间霎时便微微蹙起。
他侧首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周全安便退了出去。门外那行人似是止住了脚步,响起几句低声辨不清的话。
而后便见周全安又走了进来,拱手道:“公子,是主考秋闱的张相公、赵相公和吴相公三人。”
张承?
他悄摸瞄了一眼阮清茴,见她神色如常,便让周全安领着三人进来了。
方才在外面周全安已经同他们交代过,于是进来后三人并未行大礼,只拱手作揖道:“我等见过沈公子、沈夫人。”
沈砚稍稍颔首,“我难得来矾楼一次,既有缘在此相遇,便一同用餐吧。”
因女子不便同外男同坐,周全安便令小厮们搬来一面屏风,隔在两桌之间。
对面三人刚刚落座,他便立刻凑到阮清茴身旁,拢起手在她耳边悄声道:“阿茴你只准看我哦。”
她轻笑出声,随即点了点头。
小厮又上了同样的菜给张承那桌,谢过了礼,两边便一齐用起膳来。
席间,就秋闱一事沈砚忽而问道:“各位相公,此次秋闱你们可有中意的士人参加考试?”
对面出声回答的是赵、吴二人。
“我并未有中意的人选,不过吴兄倒是有一个。”
“赵兄说笑了,中意倒算不上,不过是对那人的文章有几分期待罢了。”
见张承并未回答,沈砚便单独问他:“那张相公呢?可有中意的士人?”
那人隔着屏风默了须臾,缓缓答道:“的确有一个。”
“哦?张相公当年可是三元及第的状元,什么人如此文采非凡,竟能入张相公的眼?”沈砚奇道。
张承徐徐起身,对着里面的二人躬身行礼,“此人...乃是沈夫人的胞弟,阮泽明。”
尾音方落,房间内顿时一片寂静。
第16章 生气。
屋内四人脸色各异。
赵、吴二人以为张承是在故意拍皇后娘娘的马屁,毕竟只要娘娘高兴了,陛下自然也会高兴。
因此他们既吃惊张承竟然是这种人,又鄙视张承竟然是这种人。
而里面的沈砚和阮清茴二人则脸色更是复杂。
阮泽明毕竟是自己的小舅子,小舅子要参加秋闱,他这个既做姐夫又做皇帝的竟然毫不知情!
可他不知情,难道阿茴也不知情吗?
很显然阿茴是知晓的,只不过没告诉他罢了。
而此刻的阮清茴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回视过去的眼神心虚尽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碍于有外人在场,不便解释。
整个房间里只有张承始终面如止水,神色如常。
赵、吴二人到底是混迹官场的人,鄙视完张承后很快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出来打圆场。
“我等今日原是打算商讨一下秋闱考题,既已用过了膳,我等便不打扰公子二人了,谢过沈公子特地招待,我们便先行一步了。”
得到沈砚一声低沉的“嗯”,他们便赶紧拉着张承一同离开了房内。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阮清茴这才开口欲作解释。
可方一张嘴,先说话的那个人倒成了沈砚,“阿茴你为何不告知我小舅子要参加秋闱?我不是你阮家的女婿吗?”
他一双眉头紧紧皱着,声调也略微有些高扬,眼里更是张牙舞爪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没办法,他就是很生气。
张承都知晓的事情,自己身为她的夫君却不知晓,到头来还要从张承嘴里得知,这如何能让他不生气?
再者,方才阿茴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