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端回来,韩默从盒子里拆出了一个行李箱模型。
按下手柄,行李箱感应开启,一只小黄人摇头晃脑地挪了出来,边走路边抖,机械得像上了发条一样。
韩默用食指摁着小黄人的脑门,弹出一声微响。
他着实不明白,这种粗制滥造的玩意为何会在幼童中大受欢迎。
玩了两回,韩默抬起头,正对上韩朵发痴的目光。
小东西也不避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桌上的玩具,手里拿着咬过几口的汉堡,嘴角粘了ru白色的沙拉酱。
好蠢。
“朵朵,专心吃东西。”
林白汐提醒道,再抽出一张面巾纸,伸手轻轻扳正韩朵的脸,替他擦干净嘴巴。
之后偷偷用余光去瞧时,韩默的桌上已经不见小黄人的踪影。
韩朵沮丧地垂着脑袋,连草莓圣代都觉得没那么甜了。
吃完晚饭,林白汐牵着韩朵散步回家。
韩默安静地跟在父子俩身后,双手揣在口袋。
他垂眸看着地上细瘦的两条影子,主动走进了较长那条的Yin影里,两只脚像被圈住一般,脚跟贴着轮廓边缘,却始终不越过,步调轻缓。
夜色温柔,树影摇晃,街灯在林白汐的身上投下一圈光晕,橘子黄,温暖又明亮。
韩默注视着林白汐的背影,无数次地想上前搂住他,想把他裹进自己的身体里,胳膊环过腰,下巴抵着肩,耳鬓厮磨,缠绵,呼吸间,鼻腔盈满那股令人放松的清冽香气,全身无处不舒畅。
然而,可望不可及。
韩朵忍不住回头望他,走路绊到了脚,被林白汐小小地批评了下,马上乖乖转回脑袋。
韩默想,林白汐看了那么多年他的背影,看他越行越远,苦守原地,直至再也看他不见。
那个人和自己赌,和命运赌,赌他回一次头,却输得一败涂地,终于有一天心灰意冷,黯然离去。
他欠林白汐良多,所以这一次该换他来等,由他来守,让他尝尽别离之苦,求不得,放不下,日日夜夜像被架在火上烤似地,难过得要命,才算公平。
林白汐不回头,他就走在他的背后,无论他走向哪个地方,他都为他保驾护航,披荆斩棘,余生只护他一人周全便足矣。
送到公寓楼下,林白汐停住了脚,背对着他。
“朵朵。”
出声的一刹那,林白汐的肩微不可察地松了松。
韩朵转过头,韩默蹲到他面前,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一只大掌握着,在他眼前晃了晃。
韩朵悄悄地观察林白汐,推测他不反对以后,才转过身,按着韩默的暗示伸出一只手,摊开了掌心。
接着,一个薄荷绿的行李箱模型就被放了上来,正是他在麦当劳眼馋的那个玩具。
“送你了。”
韩朵眨了下眼,一对招子亮得像水葡萄,韩默笑笑,拍了拍小孩的脑袋,站起身来。
“快上去吧,早点休息。”
林白汐用行动代替回答,牵着韩朵往楼梯上走。
踩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身后传来一声晚安,林白汐顿了顿,又继续向前,背影融进了漆黑一片的拐角。
第26章
乌鸦嘴。
林白汐下意识望向对面大厦,暗骂某人一句,简直气得牙痒。
临下班十分钟,他准时接到了组长的加班通知。
高层办公室里,韩默突然打了个喷嚏。
男人皱皱眉,调高了空调温度,重新投入于手中工作,不以为意。
林白汐入职后的第一周,已经连续加了三天班。
随着他逐渐熟悉业务,组长对他也不再像开始时那样“心慈手软”。
每天都要做大量的数据处理,读报告,写报告,开盘前一场例行晨会,听各组组长和首席滔滔不绝,林白汐在这里干两天活,耗死的脑细胞能抵上在旧单位的一个月。
难怪男同事们个个像擦亮的葫芦,脑袋光光。
下午刚整理完几家公司的招投标数据库,林白汐连口水都没喝,机构就踩着尾巴来电催稿。
而实际上,他昨天刚交了对方要的报告,但基金经理当场给打了回来,二话不说叫他重写。
林白汐一个小小乙方员工,哪里有话语权,只好忍着生理性的反胃,再次打开文档,修改那些读起来味如嚼蜡的文字,一晃眼便过了饭点,最后只能赶着时间买了个三明治填胃。
饿,且累。
可对比其他挑灯夜战的组员,他又已经算是幸运。
不用跑路演,哪怕加班也只待到八九点过,组长还允许他把未完成的工作带回家里,下班时间也基本不联系他。
据说赵组长有一个刚上初中的女儿,从小由保姆带大,林白汐以为她将心比心,所以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第一次请韩默帮忙时,林白汐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含糊其辞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