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从未正视过这纸婚书的效力,他若是紧揪不放反而像在玩欲擒故纵那一套。
林白汐不疑有他,得了韩默的答复便回房,一秒也不愿多待。
韩默注视着那人的背影,眼皮阵阵发紧,心底五味陈杂。
这之后,林白汐注册了几个租房的app,呆在卧室里挑了一个下午的房子。
他的手头并不宽裕,但这些年也攒了一小笔钱,足够他带着韩朵暂时换个安身之处,不过各方面条件自然比不上现在住的公寓。
有道是由奢入俭难,林白汐过过饔飧不济的日子,这几年虽然生活优渥,但他却从未在这些过于丰厚的物质中得到过零星安全感。
他穿的华服锦衣,吃的珍馐玉食,好像只等韩默一声令下,这些五光十色就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像海市蜃楼一样,一朝情倦,万事成空,他依旧是那个一无所有的林白汐。
七年来,他战战兢兢地抓着韩默的一点宠爱,身处金屋美景,却知南柯一梦终有醒时,无时无刻不在患得患失,他怕极了这种无根之萍般的虚浮飘渺,几年的时间也没能养出一副养尊处优的懒骨头,可见天生就是个劳碌命。
而他唯一抱歉的,是他的孩子。
由合至分,韩朵才是这段爱恨纠葛最大的受害者。
对于此,林白汐只能在以后加倍努力工作,尽量减少韩朵生活上的落差感。
入夜,林白汐侧躺在床上,脑子里仍在回想着下午挑中的几套公寓。
从房租到地段,以及几样大型家电的配置,林白汐凭着记忆一户户地比较起来。
他思索得入神,连腰上多缠了一条胳膊都未曾发觉。
韩默略一施力,贴着林白汐的背将他拘进怀里。
林白汐被打断思绪,身体一僵,他感受了一阵从后背和小腹传来的体温,在黑暗中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对于一对即将分道扬镳的夫妻,这样亲密的睡姿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
“韩默?”
林白汐试探地唤了声。
半晌,身后毫无动静。
林白汐覆上韩默的手腕,轻轻地扯动了下,那胳膊又收紧一些,纹丝不动地环住了他的腰。
男人的呼吸洒在他的后颈,暖热,绵长,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林白汐不愿扰人清梦,只好接受了对方的束缚,毫无挣扎。
在他的视野死角中,男人眼皮微颤,慢慢地睁开了一条缝,注视片刻后,阖上时带起了唇角。
往后的几日,生活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林白汐照旧上班下班,为他准备三餐,打理日常琐碎,“离婚”两个字也不再提起。
而就在韩默以为风波平息的时候,林白汐却离开了。
带着他们的孩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间空荡整洁的公寓。
夕阳西斜,橘红的余辉透过窗户,边缘犹似锋刃,在米色的羊毛地毯上划开一刀。
搭了一半的积木城堡被切作两半,平直的一条线,隔着这道楚河汉界,背阳面都隐没在了Yin影之中。
韩默站在餐桌边,眸底幽深,一如古井无波。
桌面上,摆着两把钥匙,一个信封,以及一个黑色天鹅绒的戒指盒。
信封里装了一摞卡,是这七年间他断断续续给过林白汐的信用卡,消费卡。
“啪哒”
推开盒盖,盒子里的宝石戒指暴露于昏黄中,流光溢彩。
玛瑙红,菱形切割,椭圆的宝石晶莹透亮,纤瑕难现,岁月亦无法让它的光华蒙尘。
可林白汐一次也不曾戴上过。
男人攥紧了戒盒,指节突起,陌生的痛楚浮漫而上,浓得快要从眼里淌出来。
把情节推进到火葬场开始了,之后小白会过上好日子的(??????)??
但同时也要和大家请个假,我得准备考研了,考完会继续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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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公寓只有原来住处的一半大,不过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拎包即可入住。
距离上一任住户退租仅隔一个月,家具都没积什么灰,但林白汐出于卫生考虑,还是花了一下午把屋子里里外外刷洗一遍,拖了地板,擦了门窗,阳台上晒着新买的枕头和棉被,被午后的阳光烤得又暖又松软。
一切都象征着崭新的起点,干净美好,充满希望。
林白汐倒掉最后一盆擦洗用的水,抹布浸在水中,已经不会再涤荡出灰黑的肮物。
收拾妥当,林白汐刚摘下塑胶手套,门铃就感应似地响了起来。
沙发上的韩朵转过脑袋,嘴里咬着一片饼干,愣愣地盯着玄关。
他见林白汐忙不迭地过去开了门,接着,他就见到了他的另一位父亲,正面色沉郁地站在大门口。
“为什么不告而别?也不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