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扬起脸,看着池铠微微垂下的眼睫毛,他的睫毛不是很浓密,但很长,眼眸阖动的时候一颤一颤的,都sao在他心头上了,鬼迷心窍似的,他开口道:“我没力气了,你帮我按吧。”
池铠看了他一眼,不吭声,拿起他的另一只手让他自己按棉签,沈熙不肯拿,执拗地盯着他,他知道拿了池铠就放手了。
池铠见状就笑了一下,笑声里满是讥讽:“拿着,沈熙,你已经不是小孩了,任性给谁看。”
所以撒娇没用,不要再对我撒娇了,我不会再次心软了。
沈熙心说,给你看啊,我看到你还是想你,还是会心跳加速,我能怎么办。只是对上池铠那张没有表情地脸时,他又把这些话给压下去了,他听话地按着棉签,池铠收拾好针水瓶,转身要离开,沈熙喊住他:“现在没人,陪我坐一会儿,行么。”
陆禹澄去洗手间了,还没回来。也许是生病的缘故,身体脆弱的同时心也跟着脆弱,大晚上的医院也空荡荡的,他在这里坐着竟然会觉得难过,空茫得不知此时身在何处,又该往何处去。
池铠没看他也没说话,拿起针水瓶走了,沈熙侧头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那么决绝一点犹豫都没有,他撑着额头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大男人,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嘴里说着不行,人却很自主地陪他任抱他。
他在外面自怨自艾,池铠回到诊室也不能平静,他站了一会儿,心里又是恨他,又是担心他,想起他在外面可怜的模样,心里七上八下的。很生气,气这个人出现后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两人间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气他不爱惜身体,病了又病,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十九岁,还那么胡乱折腾。
然而他并没有什么立场说什么,难道就凭他前男友的身份?
他站了好一会儿,气得捶办公桌,捶得手疼,他就把手插进兜里,Yin沉着脸出去了。
沈熙站起来,陆禹澄已经回来了,就站在他身边,见到池铠出来,沈熙勾了勾唇,对池铠说:“我们刚想跟你说一声,你就出来了。”
池铠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们,脚步停了下来。
沈熙冲他笑了笑,说:“我们先回去了,今晚谢谢池医生了。”身体还有些无力,说话也软绵绵的,没有往日的劲,人也蔫巴巴的。
这人怎么就不懂爱惜身体。
池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沈熙脸上的假笑令他十分不悦,他皱着眉头道:“沈熙,你再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作死的。”
沈熙倏地抬眸望向他,目光如炬,轻声道:“我生病了你会怎样,还会心疼么?”
池铠转身,冷冷道:“你病死了我会更开心。”
沈熙扯了扯嘴唇,小声说:“就这么恨我?”
“不恨。”他垂下眼,语气淡淡地,像是无所谓似的,“不值得。”
“是么?”
池铠咬紧牙关,道:“对。”
“我知道了,澄澄,我们走吧。”
沈熙轻轻呢喃了一句,吸了吸鼻子,陆禹澄看见他红了眼眶,心里有些不忍,回头冷冷地瞪了池铠一眼,池铠背对着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冷眼,陆禹澄冲着他的背影,冷声道:“池铠,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我说你们池家人就是不要脸。”
“陆禹澄!”沈熙拉起他往外走,不让他说了,“不用跟他说,都过去了。”
“过去什么啊,明明都是他的错。”陆禹澄恨声道,语气里带着对沈熙的恨铁不成钢,“沈熙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这事本来错不在你,而你偏偏就是个怂蛋,只会躲起来自己喝个半死,还搞远走高飞是吧。你能耐了啊!”
沈熙顿时就无奈了:“都多少年的陈年旧事了,还提,腻不腻啊你。再说了,你就不能关爱一下病患吗,我才刚吊完针。”
陆禹澄斜眼瞅他,冷笑:“你像个病患么,我瞧你还Jing神得很,还能跟我顶嘴。”
沈熙:“……”
沈熙很心虚,想起自己大半夜还把人给拉起来陪他到医院,就更心虚。
说实话,陆禹澄作为他的竹马,是真心惨,不仅要听他说感情问题帮他解决感情问题,陪他喝酒,还要管他生病的事。
明明是个年轻小伙,却要Cao*着老妈子的心,看来要对他好一点才行。
于是——
“哎哟,我头好晕。”沈熙抓着他的胳膊,两眼一闭,直直往他肩膀靠,当真一副要晕倒的虚弱模样。气得陆禹澄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任劳任怨地任他靠着,谁让沈熙还真的是个病患呢。
回到家后,沈熙躺在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觉,他平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思绪一时飘得有些远。他想起那年,他和池铠确认关系的那一次,就是在去游乐园那次确认的,那是他们第五次见面,他很清楚。
那时家里兵荒马乱的,沈雨又出国了,林如霜经常不归家,他也就不回家了,整日呆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