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仇恨这天下苍生,当年恨不得把天下人都杀光杀尽吗?”
“没错。”裴悟庸冰冷回复了一句。
“那你怎么没把他杀了?”傅光沉静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僵持,裴念心中一惊,为何他要指向自己?
裴悟庸只是盯着傅光的手指钉在原地,丝毫没有回头的勇气。
“你不是想杀光天下人吗?他也是这天下苍生的一员,二十年了你有的是机会杀他,但你没有。”
“什么?爹,他在说什么?你要杀我?”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杀你!”裴悟庸闻言猛然转过身朝裴念怒喝道:“他们逼我 ,都是他们逼我的!”
傅光上前走到裴念身边蹲下,看了看裴念,又看了眼柏常。
良久,傅光闭上眼,黑夜里眼角竟有泪水流出,柏常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再苦再难的事自己从未见过师父哭过啊!
看着自己的师父无声抽泣,柏常心被揉作一团,轻声唤道:“师父......”
傅光哽咽断断续续说道:“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大哥,我,我找到他了。”
大哥?师父有哥哥吗?怎么从来没有提过?
柏常继续喊了一声“师父”,却当即被傅光打断说道:“柏常,你该唤我一声叔父。”
柏常:!!!
傅光随后看向愣在原地的裴念,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孩子,你也是。”
裴念:!!!
“叔......叔父,你是我叔父,那柏常不就是......”
裴念被吓得仿佛呼吸止住了一般,说话声十分微弱,他看向柏常,柏常此刻的心情与他相差无几。
“柏常是你亲弟弟,你是他亲哥哥。”
言罢,裴念和柏常皆猛抽一口冷气。
“弟弟?哈哈哈哈......你定是在说笑,这怎么可能,我,我爹是裴悟庸!是他!不是什么你的大哥!”
裴悟庸忽然愤怒起来,撑着地面让自己站起来,颤颤巍巍站到裴悟庸面前,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是你的儿子吧?啊?爹,你说话啊,我是你的儿子吧?他在胡说对不对?你说话啊!!!”
裴念紧紧拽着裴悟庸的胳膊摇晃着,他望着眼前的人,竟生出一种陌生感。
“好了,裴念。”
风笃将人拉了过来,祁鸣上前用袖子替裴念擦干眼泪,心头一酸,无奈叹息道:“二十年了,告诉孩子们真相吧,悟庸。”
裴悟庸望着裴念痛苦的神色,心脏仿佛被刺穿一般,等反应过来在心里苦笑道:“我的心不是早就被人一点点剜了吗?哪里还来的锥心痛苦一说。”
季信仪取出手里的折扇,裴悟庸望了一眼沉声说道:“这破扇子,你竟然还留着。”
季信仪不语,将扇子停在空中,朝这折扇施法,顿时众人面前出现了一副画卷。
“扔了也没人要,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画卷上的一切皆是二十年前的光景,那些错过的时间,那些世人都无从知晓的事情,在这一刻,都一一重现在这些经历过的,没经过的人眼前。
......
“季信仪!你滚哪儿去了?”
祁鸣腾云四处寻找经常失踪的某人,嘴里不耐烦的自言自语道:“活了上千年了,你是老子见过最烦人的一个神官。”
祁鸣稳稳落于地面,来到一处酒香四溢的地方,没错,这地方是上天庭的酒池,平时众神官想要喝便在这酒池里舀上一勺即可,本来这酒池没人管,大家都明白饮酒还是得有个度嘛,但是就为着个季信仪,一天到晚就跑到这儿来,整日都是浑身酒气,众神官见了都认为有点不妥,便专门派人守在这里,要进去必须得按照规定时间才可以。
其实这规矩就是定给季信仪一个人的。
“起来。”
祁鸣用脚踢了踢已昏睡在酒池旁边大树下的季信仪。
“做什么,没看见我睡觉嘛......”
祁鸣哼哧一笑:“你这神官一天到晚倒是挺悠闲的。”
言罢,也不管季信仪醒没醒,直接将人衣领拽了起来,摔进一片云层里将人拖着送到一处云雾缭绕,百花齐花之地。
“哎哟喂!姓祁的,你把老子摔死得了。”
“啧,他怎么又是一身酒气。”
风笃正在斟茶,突然天上丢下个“季信仪”,四周顿时散发着酒气,风笃十分嫌弃地盯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丝毫没有扶他的意思。
季信仪踉踉跄跄站了起来,两眼昏花也不管指没指对冲着大喊大叫道:“好你个风笃,也不过来扶我一下啊。”
风笃瞧也不瞧他一眼,只管忙活自己手上的。
“信仪,你指歪了。”
闻言,季信仪揉了揉眼睛,再认真一看自己所指之人。
好吧,真是喝多了,指到傅光了......
季信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