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原来你在这儿!”
是文莺的婢子找来了,婢子年纪尚小,声音脆生生的,“咱们那儿都打点好了,你快过来吧!”
“我……”文莺看着曲谙,面露不舍。
婢子也瞧见了曲谙,歪着头打量。对方瘦削单薄,一看身体就不好,幸好骨相Jing致,就算瘦也没消减他的眉目秀美,
“小姐,他就是你常常说起的那个意中人吗?”婢子道。
文莺腾地站起来,羞赧道:“阿苹,休得无礼!安……安公子,你别听她胡说!”
曲谙眨了眨眼。
“我……我先告退。”文莺脸红得要滴血,“可否还有下次,坐下与你共话?”
曲谙还记着要把《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写给她,便点头了。
文莺雀跃不已,她将自己佩戴的香囊取下,送给了曲谙,接着小声道:“我可能讨一个信物?”
曲谙身上也没带什么好东西,手边只有一个草蚂蚱算得上Jing致,就给了她。
文莺甜滋滋地收下了,才含蓄告别,“今日与君相谈甚喜,盼念下次再会。”
然后转脸对她的婢子笑得露出白牙。
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的空云落火冒三丈,头发无风自动,惊驰都忍不住退避三尺。
他们交换了信物,还是他编的蚂蚱,简直就像他促成了曲谙的姻缘似的!
他不要把曲谙交出去,绝不可以!
……曲谙不属于你。
这认知像冷箭一样贯穿了空云落的心脏,他自以为是的怨怒就如同一个笑话。
曲谙正好奇地嗅嗅这枚香囊,似乎是茉莉,还参杂着几分甜香,好闻是好闻,但有些熏鼻子。
曲谙打了个喷嚏,见周寻回来了,问他:“我的草蝴蝶呢?”
空云落闷声道:“被惊驰吃了。”
“你再编一个给我吧。”
空云落的酸泡冒出来,“再给你一个,让你去借花献佛么?
“……”被他瞧见了。曲谙不晓得为什么有些心虚。
空云落哪能真不给他?叹了口气,拔了一把草,重新帮曲谙编。
只是他心绪不宁,大脑被刚才两人和睦相处的画面占据。曲谙虽无健壮体魄,但也是翩翩公子一个,和纤细玲珑的文莺很是登对。如果一开始没有遇见他,或许曲谙的妻子就是那样的。
如果这也是曲谙想要的,他该满足吗?
他能满足吗?
草叶锋利的边缘在他的指腹一划,血ye渗出。
“流血了。”曲谙道。
空云落置若罔闻般,手指不停,血粘在草叶上。
“喂。”曲谙抓住了他的手腕,“别编了。”
空云落的瞳仁微颤,哑声道:“蝴蝶该是赤色才好看。”
“血干了会变黑褐色,黑色的蝴蝶有毒。”曲谙道,他拿走了半成品,用茶杯的水帮空云落清理。
空云落看着曲谙,他神情专注,低垂的眉眼是如此的温顺。这是他深爱的人。
“刚才那个人,她喜欢你。”空云落道。
“嗯?”曲谙好像没听清,“谁喜欢谁?”
“她喜欢你。”空云落又重复一遍,仿佛亲手将生扎在心脏上的命根连根拔起,痛彻心扉,“你们交换了定情信物,你也……中意她。”
曲谙茫然,周寻说的话他怎么没听懂?文莺喜欢他?回想起刚才女孩含羞带怯的容颜,还有眼中不曾暗下去的光彩,曲谙恍然大悟,“她喜欢我啊。”
继而更茫然,“为什么?”
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正式见面吧?难道文莺对他一见钟情?他竟能让人一眼就喜欢上了?难为情姗姗来迟,曲谙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庆幸,还好刚才没察觉,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份纯粹的喜爱。
空云落难受至极,他的血rou之下强力翻涌,妄图掌控他的情绪。一旦他沦为力量的傀儡,便会顺从内心欲望,强夺曲谙。这就是他想要的,他只想得到曲谙!
曲谙莫名感到一股由内而来的寒意,熟悉的感觉,就好像……
曲谙皱眉,盯着周寻,“空云落?”
空云落闭了闭眼,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无奈笑意,“我是周寻。”
“噢。”曲谙挠了挠下巴,起身道,“看荷花去吧。”说完他也走出了凉亭。
他没看到的是,身后的人双目失神,嘴角溢出鲜血。他生生咽下去,抹去血迹,若无其事地跟上去。
谁也不能伤害曲谙,哪怕是他自己。
池边。
连宵手里提着两条鱼,还吆喝剌觅再摸几条,要给文小姐送去。
剌觅不情不愿,高大一个人得挤在荷叶之中,费力地弯腰。
“这鱼真肥,一定好吃。”曲谙垂涎道。
连宵甩给他一条鱼和小刀,俩人蹲在池边处理。
“看你红光满面,想必和文小姐相谈甚欢罢?”连宵暧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