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当时除了我,绝无第二人在。”曲谙道。
连宵还是不放心,叫人去打听那俩人何时走的,又对曲谙耳提面命了许久。曲谙乖乖听着,连宵说乏了,再贴心送上一杯茶。
“你一点儿也不怕?”连宵瞥他。
“这世上没啥能让我怕的了。”曲谙一笑道,“我以为你会嫌我烦,觉得我走了更好呢。”
“你确是让人闹心。”连宵叹气,“上心才会闹心。养你更养猫似的,那煤球跑出去一会儿你就着急,我可不也一样?”
曲谙想了想,道:“可我不胖。”
连宵翻了个一点也不温和的白眼,“你还不如它。”
连宵派人去问偏院那俩人何时离开客栈,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天一亮就走,那么他们不会见到半夜出门的曲谙了。
但现实往往会出人意表。
连宵所不知的是,那二人迟了半天才回到偏院,受了罚,还都大病一场,差点要去他们半条命。
这更坐实了他们在九圩所见,的确是曲谙的鬼魂!他们被Yin气缠身,才会如此不顺。
这事开始在偏院传开,从看见曲谙的鬼魂,到曲谙的鬼魂回来了,最后变成曲谙回来报仇索命。
再联想到曲谙在偏院做事时,曾有过人死在他家门口的情况,不少人觉得曲谙半夜也会这么出现,人心惶惶的氛围愈加浓重。
但曲谙这人是禁忌,传言在偏院人尽皆知,可谁也不敢声张。
几个胆小的女子被吓病后,便开始有人偷偷带回来驱鬼除魔之物,什么公鸡狗血符咒,放在屋里好歹能让人安心。
还有人做法,烧纸祭祀,仿佛这么做就能让曲谙安息。
偏院的掌事们也知道了传言,神鬼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折腾。
做法的人还在空地烧起了篝火,他们不敢动曲谙留在竹屋的遗物,就烧寿衣纸钱,希望曲谙拿钱走人。
火势盛大,光明而温暖,还真能驱散一些Yin寒,围着篝火的人感到安心了许多。
可是,一阵风吹过,吹起一片正燃烧着的纸钱,之前在空中翻滚,像一只火焰蝴蝶,翩翩落在了麦秸堆上……
不归山庄上,风里百无聊赖地侧卧在矮榻上,内心感到无比空虚。
一年前,空云落不晓得那根弦搭错,把庄主的位子让给了他,去参加全是正道人世的武道大会,还输给了圣君,不归山庄的“声誉”因此一落千丈。风里怀疑空云落故意煮了个烫手山芋整他的。
武道大会结束后,空云落神神叨叨地声称曲谙没死,还活在这世上某个角落,他要去找,就再也没回来过。
不归山庄庄主之位又回到了风家人手里,还有不少人过来道喜。当初风里他爹在位时,不归山庄还不是纯粹的杀手组织,也以利为重,有利可图就好说话。外人以为风里也是这样的,就纷纷上前借着恭喜的名义与不归山庄结交。
风里虽然性子外放,但当了多年杀人工具,也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亲疏关系,收下一句“恭喜”就让人把他们打走了。
他成了庄主,坐享不归山庄的全部金银珍宝,也不用为了个任务满天下跑,初期打服了几个山庄里觊觎庄主之位的人后,就彻底闲了下来。
虽说身边有阮誉在,但阮誉为人较真,身为门主,有责任在身,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着风里。
风里想到这儿,牙根就有些发痒,庄里的门主太多了,但少了个庄主夫人……
“庄主,属下有事禀告!”门外来了一人。
风里懒散道:“进来吧。”
那人来到座下,是御门之人。
“偏院走水,门主已前去支援,火势已控,只是损失较大,还有人趁机作乱,我等可须介入?”
他说的门主,自然就是阮誉了。风里皱起眉,“他去凑这热闹干嘛?叫他回来,余下的人维持秩序,再去支点钱,让偏院的人自行修整。先把他叫回来。”
风里再次强调,禀告之人立即去办,不多时,灰扑扑的阮誉回来了。
“为何急着叫我回来?”阮誉问。
“你说为何?”风里一横眉,“过来。”
阮誉走到他跟前,被他拉着坐下,用干净的衣袍将阮誉脸上的黑灰擦净。
阮誉低下头,小声道:“待会儿洗洗就好。”
“还是原来那个怕生的软软更乖。”风里道,“里边全是灰,回头把肺咳出来怎么办?”
阮誉自从上次为找他受了伤,再加上曲谙离世,打击更甚,落下了病根,气候骤变就会染风寒,还爱咳嗽。
风里又给空云落记上一笔,待他回来可得整治一番。
“我掩住口鼻了。”阮誉说着,忍不住咳了两声。
风里给他倒茶,抱怨道:“偏院怎么做事?好好的白天还走水了。”
阮誉还没来得及问,只知是在做法事,不小心烧到了麦秸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