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如何得到掠息?”圣君沉下脸色。
“尚有余地。”楼雯润道,“说到底,炼蛊非我所常,若是有那蛊人在,便还有转机。只是,我感知不到他身上查拉子虫的动静,有两种可能。”
“其一,他剥离蛊虫,其二,他死了。”
“蛊虫根植在心脉,剥离蛊虫也意味着死。”
“他死了?”圣君危险地眯起眼,“做不出掠息,我要你何用?”
楼雯润抬头看着他,目光沉静,“有用。”
你对我有用。
“空云落兴许会找上门来,届时你我须想好应对之法。”楼雯润道。
圣君蹙着眉,置若罔闻,曲谙的死让他觉得不真切,曲谙真的死了么?
千里之外,某不知名山脚。
简朴的马车停在小溪边,马儿喝水,这是匹骏马,漆黑光亮的皮毛,生得极漂亮,无需伯乐,也它是千里马。
马车旁有两个人,地上有一大包袱,像把过长的古琴。
两人皆男子,一人又是取水又是捡柴,上下忙活,一人则坐在火堆旁手里鼓弄个钵子,在捣汁。
忙活的人是蓝宁,坐着的人竟是剌觅,大概谁也想不到这俩人竟走到一起。
“这溪里有鱼,还很是肥美。”蓝宁道,“今晚便吃烤鱼罢!”
剌觅对他的话心不在焉,随意应了一声,研磨的手没停下来。
蓝宁习惯了他这几日的态度,这兄弟两天前取出了身体里的一条蛊虫,几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要赶路,话少可以理解。
他很快叉了两条鱼回来,架在火上烤,边烤着,视线飘到了那“大包袱”上,想了想,过去解开了一头,竟露出了张人脸。
秀致苍白,一看就知道是具尸体的脸。
大晚上的见着这么张脸 ,还挺叫人害怕,但蓝宁认识这人,心中更多是惋惜无奈。剌兄说能救回来,可这分明死透透了。
他与剌觅道相遇,是在一起机缘巧合之下。
蓝宁自去年九月起就来到西平镇,他出来游历的时日已有半年之久。他在西平镇一带一边历炼,一边调查是哪一方势力谋害了他师兄莫怀杰。
仅凭他一人之力,查到的事情不多,但他听闻圣君曾亲自到访不归山庄,二者这间颇有渊源,这兴许是一个切入点。
七日前,蓝宁正准备动身回斜山派,就在那一天,他随手帮剌觅赶跑了对他的大包袱图谋不轨的一众恶徒。
他也很好奇,不仅是对那大包袱,还有剌觅明有武功却不抵抗的行为。
蓝宁还记得他向剌觅自我介绍时,对方对他的名字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蓝宁?”
“你认得我?”
“他曾提过。”剌觅示意的是肩扛的大包袱。
“他?”蓝宁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竟是个人!
还是个与他有关的人。
“那是谁?”蓝宁问。
剌觅自知失言,一言不发地走了。然而最难过的一关就是出镇,西平镇到处是不归山庄的眼线,方才他不愿动手,就是不想引起注意。
这件事,恰巧是蓝宁能解决的。
纠缠了一会儿,蓝宁决定帮剌觅这个忙,他在这儿也有点人脉了,不动声色地运个东西出去不难。
除了西平镇,蓝宁才知道那竟是曲谙的躯体。
他看着曲谙的容颜,叹了口气,想必曲谙过得很不好,若当初答应同他离开,兴许就不是这幅光景了。
鱼烤好了,蓝宁给了剌觅一条,剌觅却将鱼丢在地上,把蓝宁一顿气。
“虽说不上好吃,你也不至于这般对待吧?!”蓝宁道,“不吃就别要!”
剌觅很无辜,“吃啊。”
接着他往烤鱼上丢了几条虫子,吭哧吭哧把烤鱼都吃了,他再将虫子吃了,真诚道:“这样更好吃,你要试试么?”
蓝宁:“……多谢,不必了。”
剌觅吃完,将一直鼓捣的钵递给蓝宁,“你把这个,喂给曲谙。”
蓝宁接来一看,里边又黑又粘稠,还有股怪味,“我方才似乎见你扔了虫子进去,这能吃?”
“能,曲谙能不能行,就看这了。”剌觅道。
蓝宁将信将疑,把这东西给曲谙喂下了,反正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比死更糟的?
做完这一切,剌觅闭目养神,剥离了被*控的查拉子虫,令他心脉大伤,得好好修复一两年才能痊愈。
蓝宁坐在他身边,随口问:“你说你将曲谙的尸身偷天换日,若被空云落发现了,你如何招架?”
“他已把那具假的烧了。”剌觅答道,“就算真能发现,也不知是多久之后,天下之大,找个人不容易。”
“倒也是。”蓝宁点点头,“可曲谙怎么活过来?这世上还真有活死人rou白骨之术?”
“曲谙可以,常人不可。”剌觅道,“具体缘由,告诉你你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