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茏点头,反手往嘴里一塞,又吃了起来。
柯茏会是剌觅吗?
可剌觅明明死了,当时空云落、段千玿和风里在场,再加上大夫连宵,剌觅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但那个柯茏从言行到举止,都给曲谙强烈的熟悉感,曲谙在内心几乎认定了他就是剌觅。
柯茏说自己是新加入御门的人,也就是说这是空云落允许了的,可连曲谙都能看出他是剌觅,空云落又怎会不知?剌觅用一个假身份,加入不归山庄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到底是敌是友?
接二连三的疑问让曲谙头晕眼花,他深觉身处此境太累太糟心,连一个能倾诉的人也没有,他迟早有一天会被逼疯。
幸而,柯茏并未将他见到曲谙挖药的事告知他人,曲谙只能揣着那个小瓶,战战兢兢再找时机处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则关于流逸阁内发现各派失踪人士的踪迹的消息如chao涌般大肆扩散,更有言说,他们都死在了流逸阁。
此事涉及门派颇广,非说压下去就能压下,失踪人士中不乏些许门派的重栽之苗,流逸阁必须给个说法,才能平息猜疑。
这也是不归山庄最好的机会,他们只要在暗中再推波助澜,流逸阁的名誉一落千丈,便可釜底抽薪,能灭派最好,不能也可让流逸阁重伤不起。
曲谙对此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在中,除了上帝视角的作者和读者看得清,圣君的形象从未崩塌过,流逸阁一直是名门正派,怎如今突然被一窝端了?
而这件事的发生,曲谙并未感受到一样,说明这是不影响剧情的合理之事。
不过能让圣君吃瘪,曲谙也很满意了。
让流逸阁身陷泥潭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传闻已死的风里!
“风里还活着?!”曲谙简直要手舞足蹈,“太好了!”
“你不是最笃定他还活着么?”空云落皱了皱眉,这些时日曲谙总是静静,鲜少情绪外露,一个风里却让他如此高兴,不像话。
“有他的消息就好。”曲谙安心了,立刻想到阮誉,风里能把消息传回来,说明处境安全,也不知可否与阮誉汇合了。
自上次曲谙送出的信后,阮誉再没写信回来,也不知他情况如何。
“庄主,萧门主命属下将文书交给您。”门口,响起了柯茏的声音。
空云落道:“拿去书案放着。”
柯茏应了声,走进来,毕恭毕敬放到书案上,再行礼告退。
曲谙不免多看他一眼,这些日子他也见过柯茏几次,奇的是柯茏的言行举止与他们初见判若两人,处事老练,办事利索,还很会来事儿,和曲谙印象中的剌觅更是相去甚远。
空云落何等敏锐,伸手捏住曲谙的下巴,不悦道:“看哪儿?”
“看你。”曲谙轻描淡写,拿开了空云落的手,写信去。
空云落也拿着文书,和曲谙面对面共挤一个矮桌。
“你到这儿来干嘛。”曲谙摊开信纸道,“书桌那么宽敞你不用。”
空云落未答,只是看着曲谙提笔写字,他的字已好了许多,不似往日落笔无力大小不一,这都是空云落手把手教出来的结果,所以他写字不是以前的风骨,而带有空云落的笔锋。
曲谙写的内容与风里有关,便顺口问道:“既然风里还活着是事实,为何段先生那么笃定的说风里已死?”
作为不归山庄的眼线,隐门的话信服度极大。正因如此,阮誉才会独身前去寻找风里,其实他心里也信了段千玿的话。但今日结果才真正坦明,是段千玿错了。
曲谙总觉得,上次段千玿回来,言语中竟像要挑起山庄内的矛盾。可先前他们共同在外,段千玿对不归山庄的忠诚毋庸置疑。
最值得怀疑的,还是他在玄参派发生了何事。
空云落不可能察觉不到。
“被表象迷惑,失误了罢。”空云落淡淡道,“风里是死是活,还须见到他人才可真正定下。”
曲谙不由看了眼空云落,“现在段先生去哪儿了?”
空云落答道:“不清楚。”
有事瞒我。曲谙习以为常地想。
相较于不归山,玄参山的冬日来得晚,但山顶也覆盖了薄薄的雪,宛如一块轻纱,柔柔地覆盖着。
楼雯润静坐在绝凌殿前的空阔之地上,一粒雪落在她的眼睫上,她恍若不觉。
她的目光穿透着悠远的天际,不知落在何方。
有一人悄无声息来到了她身后。
楼雯润眼睫微颤,雪粒抖落,融化在她的脸颊上。
“小姐,外边凉,回屋去罢。”她身后是女子的声音。
楼雯润笑了出来,“较起不归山之冬,这儿竟半点不冷。”
“您习惯了那儿。”女子是专门服侍楼雯润的,边说边推着楼雯润的轮椅往回。
“这倒是。”楼雯润道,“婕儿回来了?”
“回了,和掌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