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说道:“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鬼吃人,而是人吃鬼呢?鬼帝的力量十分强大,但是因为刚从沉睡中醒来,或许只能有往常不到一半的力量。这个时候如果能控制住鬼帝,将鬼帝的力量纳为己用,那世界上能阻止这个人的人就愈发少了。”
“所以这个万道士借着太子的名号,其实是想把鬼帝的力量收归到自己手中。”裴景行这下算是明白了,“绝对不能让他得逞。这个人听他的行为就知道他心术不正,要是让他有了更大的能耐,世间就有大麻烦了。”
“可惜已经阻止不了了。”国师叹了口气,“陛下已经同意了,我们现在去说,陛下也不会听的。”
“不,还能阻止。”裴景行坚定地说道,“不能阻止太子去,那就在天女庙阻止万道士!”
三日后,太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郊外的天女庙。
金吾卫跑去太玄观抓人这件事被不少人看到了,很快,连带着那几桩案子都被人给挖了出来,传遍西京。一时间,人心惶惶。
为了安抚民心,皇帝这次特地命人将原本定的车队又加了两倍,要求他们弄出越大的动静要好,一定要让全西京的百姓都知道,皇帝并没有漠视老百姓的性命,相反,皇帝甚至还派了太子随行。
同一天的早些时候,裴景行、苏衍和国师三人,已经早早出了西京,乔装打扮后坐在茶铺里,等待太子与万道士一行人的到来——
按照惯例,皇室中人到一个地方,必然会提前进行清场。如果现在苏衍他们潜伏到天女庙周围,反而会被禁军发现。
万道士一行人到了天女庙前,太子下了马车,放弃了舒舒服服地在一旁休息,而是站在万道士身前,听他是如何布置的。
只见有两个人,各自怀抱着一个大大的水壶形状的容易,从天女庙大门口开始,围着天女庙倒了一层红色的泥。
另外还有二十几个人各自忙碌着,贴符咒的贴符咒,挖骨哨的挖骨哨,至于那些跟过来保护太子的禁军,则由太子下令,命他们在外面等候,不要进来,免得禁军的杀气太重,提前惊醒快要醒来的鬼帝。
万道士布置完这一切,就干脆躲到旁边,亲自在地上画了一个阵法。
午时三刻,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万道士请太子站在阵法中间,自己则恭敬地倒退出阵法之外。万道士重新站直了身体,打了个响指,有人从外面拖着一个人进来。
如果苏衍等人在场,那么他们一定能认出这个人来——
是柳簌簌!
柳簌簌的双手双脚被绑着,嘴巴里也塞了一块布,只能发出闷闷的声音,却根本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但并不用知道柳簌簌想说什么,因为光看他惊恐的脸,还有不停挣扎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求救。
万道士无视柳簌簌的挣扎,拖着柳簌簌站在了红色泥土围成圈的重要,也就是天女庙中天女像所在的位置。
万道士把柳簌簌扔在天女像前,那天女像的右手翘起的小拇指突然动了一下,随后,天女像慢慢低下头,伸手把柳簌簌握在手心。
柳簌簌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便死在了天女像的手里。
柳簌簌睁大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天女像。他皮rou绽开,骨刺从血rou中穿出,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血ye慢慢顺着天女像的手臂、长裙流淌到了地上,那土地好似活物一般,转瞬便将鲜血吸收得一干二净。
年轻的万道士双手在胸前捏了一个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以柳簌簌的鲜血所渗透的那一小块土地为圆心,整个天女庙开始剧烈的晃动。
太子双手微微张开,尽可能保持平衡,免得自己摔倒,同时不忘催促万道士:“还没好么?”
万道士以指为剑,突然指向天女像,后者嘭的一声爆开,迸裂的碎石砸在天女庙四周,整座天女庙轰然倒塌!
太子面露喜色:“成了!”
万道士却脸色大变,后背的桃木剑出鞘,猛然上前,挡在太子身前。
“唔!”万道士后退半步,脚下用力,踩碎了地上的砖块,死死咬牙坚持。
漫天尘埃散去,露出一张石像的脸来。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天女像缩小了一般,只比普通男人大上一圈,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配上空荡荡的眼眶,十分诡异。
饶是废太子这般死而复生之人,一时也吓得心猛地一抽:“这是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殿下请躲在属下身后。”万道士出手如电,说话时已经与天女像过了七八招,已经显出下风姿态。
万道士知道此刻自己绝对不能退缩,自己身死倒也罢了,若是身后之人被天女像伤了,那自己的下场可就是生不如死。
想到这,万道士心一狠,咬破舌尖,猛地朝天女像啐了一口。
鲜血一沾到天女像,好似清水落入油锅,天女像发出一声尖叫,左边手臂迅速变黑gui裂,泥片接二连三掉到地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