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显然是个自来熟,裴景行这么一说,他便乐得露出一口白牙:“裴大哥,你赶紧回去吧,快宵禁了。”
裴景行出城时唯一带着的就是一把横刀,那把横刀留在了鬼帝的梦境里,孙青虽然给了裴景行一个方便,却也没有失职。
裴景行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走到城里,站在一旁等待苏衍。
苏衍一身道士打扮,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照例来说应该很快就能被放行,可这一次的时间却格外久。
孙青回头见到裴景行还站在那,便走了过来,问道:“裴大哥,你在等人?”
裴景行点了点头,孙青对他而言只能算是一个陌生人,便回答道:“有一位年轻的道长,是的朋友,今天我与他一同出城的。”
孙青的笑脸一下子就没了,两道眉毛皱了起来,显然孙青此时的内心很是纠结。
“怎么了?”
孙青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裴大哥,今儿个上头刚刚传达下意思,说现在西京里每一个道士的祖上三代和师承都要调查得一清二楚。你那位朋友啊,今天恐怕进不了西京了。”
“为什么?”裴景行很是意外,“谁传达的意思?又是谁的意思?”
孙青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听兄弟们说,这段时间普通道士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虽然知道这并不是孙青的错,可事关苏衍,裴景行还是没能控制住怒气:“每个道士的祖上三代和师承?我倒是想知道,会是谁去调查国师的祖上三代!”
孙青赶紧劝道:“裴大哥你别急,我过去看看能不能说得上话。既然那位道长是裴大哥的朋友,一定不是什么坏人。我们也是按照上面交代的做事,还希望裴大哥你能谅解。”
裴景行压住不满,点头道:“多谢了。”
好在孙青过去不久后,又陪着苏衍过来了。
“没事吧?”裴景行仔细上下打量着苏衍,生怕他吃亏。
“没事,”苏衍摇摇头,“那些士兵里其中一个我帮过忙,而且还有你这位朋友帮我说话。”
裴景行转向孙青,诚心实意地向他道谢:“这次多谢你了。”
孙青忙侧身躲到一边,摆着手说道:“裴大哥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现在不过是说两句话而已,算不上什么。裴大哥,苏道长,今天这个消息来得很急,好像是上头突然接到的命令。兄弟们都说应该是哪个道士得罪了什么人,这段时间苏道长还是少出门比较好,免得无端惹祸上身。”
“哎呦,少爷,苏道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大门口,福伯老远见到裴景行和苏衍,忙不迭上前迎接。
裴景行见福伯急得额头上都出汗了,打趣道:“福伯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两个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出去一趟还能走丢了。”
福伯顾不得裴景行打趣自己,说道:“刚刚堂少爷带着人来了,说是要找苏道长,带苏道长去郡主府上避难呢。”
裴景行一下子没了笑脸:“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楚,”福伯顶着一张苦瓜脸,“堂少爷就在里头,少爷您进去问堂少爷吧。”
裴景行与苏衍进去的时候,裴怀玉正百般聊赖地往嘴巴里塞核桃酥。见到他们两个进来,裴怀玉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随便一抹嘴巴,就绕过桌子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总算是回来了,我紧张地都喝了三壶茶,喝水都喝饱了!”
“我看你这日子过得倒也舒坦,”裴景行与苏衍一道坐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城门那边对道士检查也特别严。”
裴怀玉把最后一口核桃酥塞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又灌了口茶,这才说道:“具体的缘由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国师被陛下训斥了,还被赶出宫了呢!随后皇宫里就传来旨意,说要严查西京里的道士呢。”
“国师被赶出宫了?”裴景行与苏衍都大感意外。
要知道,国师可是皇帝的心腹,以前国师和大臣若有冲突,倒霉的多是大臣。如今倒好,国师竟然也有倒霉的一天。
赶出皇宫,这可不是普通的训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件事甚至能从侧面证明皇帝已经不再完全信任国师了。再加上皇宫里传来旨意,要严查西京里的道士,可见国师必定是做了什么让皇帝十分恼怒的事情,连带着其他道士一块儿倒霉。
“唉,可不是嘛,”裴怀玉说道,“我听说了以后,就想苏道长该怎么办呀!苏道长在西京无亲无故的,这……哎呦,堂兄你干嘛打我!”
“无亲无故?”裴景行收回手,“你当我是死的么?”
“我这不是忘了么……哎呦,堂兄你别打我了!”
“你觉得我护不住苏衍?”
裴怀玉这次学乖了,赶紧摇头:“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可是别人不是我,他们说不定会觉得堂兄你现在闲赋在家,不趁机欺负欺负太可惜了。”
裴怀玉这话倒是没错,裴景行当了三年的金吾卫左右街使,多少的罪过一些达官贵人。如今他被皇帝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