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至少要把安国公吕谦、翰林大学士田方时招来做个见证。否则,便是做了有什么用呢?不过一家之言,连个放屁都不如。”迟音铁了心地要替沈明河拖延时间,横下心来,对着拿剑的姜松半点不怵。
只要姜松没成功,那沈明河的机会就多了。好歹自己御宇十载,不说长袖善舞,治下手段总是游刃有余的吧。只要沈明河来,他能有大把的手段让沈明河名正言顺地来辅政。
“安国公吕谦不能来。本将军这就去请田方时。”姜松眼皮都不抬一下,毫不犹豫道。
说着手一抬,一旁的侍卫垂首着快步出了门。
果然是这样。迟音脸上面不改色,心里却是鄙夷。姜松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安国公吕谦,哪怕吕谦小小年纪,惊才绝艳,誉满京城,还跟自己一样,是他姜松的外甥。
安国公夫人与他母后是同胞姐妹,姜松是迟音舅舅,自然也是他安国公世子的舅舅。只是他们这舅甥俩素来一个拿鼻孔示人,另一个好歹有头有脸不愿屈就,倒是从没走到一起去过,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
日日拿鼻孔示人的可是恃才傲物的吕谦。吕谦若是真愿意给姜松面子,早就被姜松请去恭恭敬敬地摆在家里出谋划策了。怎么会让姜松落入如此境地?
所以迟音才敢在这个时候提吕谦。因为他真正想请进宫的是翰林大学士田方时。
谁都不知道,这翰林之首的田方时才是隐藏得最深的。这老头子表面上最是老实懦弱好拿捏,实际上却是个左右逢源玲珑剔透的主儿。不说他攀高枝儿,可若不是他女儿当年在入宫前夕被揭露出来跟沈明河暗度陈仓,连着迟音都不知道,原来本朝里还有人这么会!
那可是差点就做上沈明河他岳父的人!谁不知道贤王沈明河最是薄情寡义,性子Yin晴不定?迟音在他身旁五载时光都不知道他真的喜欢过什么。这人甘愿牺牲自己的名声也没有否认这桩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这也可见田方时是何其的出类拔萃!
依着迟音的判断,田方时该早就是沈明河的人了。不然那人生性多疑,又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一个闺阁女子?
这也是为何迟音这个时候要召见他。迟音不信田方时入了狼窝,沈明河还会继续按捺下去。不说让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未来老丈人早点赶个热乎应该也没错吧。只有沈明河早点来他们这戏才能继续唱下去。
迟音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仍然皱着眉,对着姜松面露紧张道。“安国公掌管都察院,乃有监督职责。事关继承大统的大事,乃是国之根本。田大人虽年高德劭,可到底位不及吕谦,将军须得让人信服才是。”
“按我说的做,只请田方时。”姜松咬咬牙,冷笑道。“不过是个黄毛小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还是吕谦。不过,要是说吕谦,那姜松可真是小看了吕谦。说得好像他不让吕谦来吕谦就来不了一样。
那人历来只知青天高,皇地厚,只不会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即便而今礼崩乐坏,也仍然坚守督查之责,若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落得那般凄苦的结局。
姜松拦不住吕谦,如果吕谦要来的话。只可惜吕谦今儿可能没空来救驾。
不过迟音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再在这个时候撩拨姜松,去触他霉头。只得微张了张嘴,深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无力回天的样子连着迟音自己都觉得可怜。
片刻之间继逢两大宫变变故,这要不是迟音在那位置上被熏陶已久,惯于维持点道貌岸然的体面,指不定早就发挥失常,提前下去等着他老子了。
说到他老子,迟音终是想起来了什么,低头望了眼床上进气容易出气难,面色枯槁死气足的他父皇。
很好,还拼命地舍不得咽下最后一口气。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能等到沈明河来,他日后一定给他风光大办个普天同庆的葬礼!
迟音想到这里更是为自己感动,抹掉了滴眼角硬挤出来的冰冷眼泪还顺带有些动情地吸了吸鼻子。
让殿里的一众人不禁感叹,虽然圣上失德,宠妃灭后,可到底是曾经厚德尊仪的皇后所出,历来低调的太子倒是识大体。
好一个病榻前面尽孝的带孝子!
……
圣上这几年行事荒唐,任人唯亲,偏宠的秦贵妃又是个善妒的,自然搅得后宫不得安宁。因此,深宫内,大多都是寥无人迹的萧瑟景象。
唯有一爿小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悄无声息地整理得干净整洁,路上石板被人用水洗过,连着院里老树的片片叶子都被人擦得纤尘不染。
只因着那树下执棋之人是出了名儿的有洁癖。
贤王沈明河将人弄到这儿来不容易,自然得予取予求。
只不过讨好的那人却有些不为所动。稳稳地执着一颗棋子,光风霁月的,略一抬眼,只觉得那淡然如水的眼睛背后,是全然的清明。
顾行知启着薄唇,儒雅的脸上看似温文恭谨,实则带着平和的疏离。“我从不帮人。”
“我知道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