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晏止让司机开到旁边停下。
因为有话筒,模糊的声音能够分辨:“是公司股份的问题,我有个侄子,他继承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
“年龄不大,才毕业。股份给的太早了?他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自小骄纵蛮横,我才压了这么多年,希望他将来可以成熟一点。公司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霁遇气的捶了下车门:“他怎么能这样说?!会有人信吗?!”
施晏止声音冷静:“此刻的话语权在他手里。”
霁遇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角浮着一层红,明显是被气的,施晏止看的一愣。
如果是五年前的霁遇,他一定会冲出去找霁成礼理论。
但是现在霁遇更理智,他没有冲出去。
形势对他不利,而且没有霁家再给他撑腰。
因此过分的生气,眼睛红了,气鼓鼓的样子竟然有一丝……委屈?
霁遇又扭过头看了眼霁成礼的方向,终于发现出国五年,整个锦城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他此时是个外来客,谁也不再认识他。
“他们都是乌合之众。”施晏止说,“你是霁家小少爷,我知道。”
霁遇微怔。
施晏止继续道:“霁成业是你的父亲,他是霁氏集团的上任总裁,霁家家主。虽然最后把自己的婚姻搞得一团糟,但业的合作伙伴、以及公司员工对他的评价都相当的不错。他很有能力,决策也很明智。”
“我对你母亲不是很了解,董家是耽美之家,董芸女士是位慈善家,很多媒体报道过她的事迹。”
施晏止看着他:“而你是……”
霁遇打断他:“别说了。”
没有人能拒绝赞扬和被欣赏。
虽然说的是他父母,但施晏止说的太过冠冕堂皇,他都听的有一丝不好意思,心脏也跳得极快。
霁遇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面对,流言会不攻而破。
他从不缺乏拿回话语权的自信。
施晏止没再继续多说。
霁遇本来,就应该在阳光下。
回去后,霁遇向施晏止问了几个了解公司的方法,包括合作项目、管理层变更、服务领域等等,拿到霁氏集团的资料后,他就回房间了。
施晏问身边的助理:“刚才那几家记者都记下来了吗?”
助理将名单的电子记录表递给自家总裁。
施晏止没看:“花点钱,让他们别报道今天的事。”
助理一愣:“这是不是太温和了些?”
施晏止:“我们的敌人不是霁氏。”
施晏止一直对霁成礼没什么好感。
一开始他以为霁遇只是畏惧霁成礼这位长辈,经过今天的事才发现,两者之间不只是矛盾,更是不容。
“等一下。”施晏止叫住助理,“再去查一遍,五年前霁遇出国的入境登记和住址资料。”
助理:“好的。”
施晏止揉了揉太阳xue。
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失去父亲的庇佑对于十九岁的霁遇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施家板正严谨的家风并不能让当时的施晏止体会到,亲情对于霁遇来说,可能是世界忽然天翻地覆。
施晏止看了眼时间,霁遇已经上楼一个半小时了,蔡阿姨正在厨房做晚饭,大概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好。
施晏止想了想,端了一盘刚做好的糕点,味道很香,他拿着上楼。
霁遇房间的门开着,卧室很大,橱柜隔板挡住里头的床铺衣柜,留出的空间摆着一张书桌和移动黑板。
霁遇正咬着笔杆眉头皱紧,听到敲门声,站起身:“有事?”
施晏止:“新做好的桃酥,尝尝?”
很难拒绝送上门的美食,霁遇拿了几块,味道很好,饱腹的满足感一下就驱散了情绪的低落,他问:“公司总裁是不是很难做?”
施晏止看着他,桃酥做的个头小,霁遇吃相并不显得急躁,却是一口一个速度极快,腮帮子鼓鼓的,很可爱。
“要看情况。如果说是成熟的公司管理模式,那么总裁只要负责决策大方向。比如现在的思创,就已经达到了这一程度。”
施晏止走过去,将移动黑板上的纸推到一边:“财报分析是给公司投资者看的,对你没有参考性。公司管理最直观的,是研究前五大股东。”
他将股东资料挂在黑板上。
“有道理……”霁遇恍然大悟,“对了,你当初怎么突然选择了从商?”
他刚研究了一番,管理公司难,创业做大更难,思创集团明显已经相当厉害,施晏止怎么做到的?
施晏止垂眸看着霁遇扒拉着盘子边缘的手指,道:“可能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
“为什么还不够……”霁遇拿着桃酥,抬起头,发现施晏止深邃的凤眸一直在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