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倾微微怔了怔,朱唇轻启:“还好。”
钟煜诚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这般询问对方又怎么会说出实情呢。他环顾着这间屋子,里面除了沈容倾再没有其他人在。
孤身一人坐在茶楼里,连个下人也没有,怎么能算是还好?
他紧紧攥了攥手指,拱手道:“姑娘若有任何困难,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知晓了她的身份,理应唤她“王妃”,可那两个字钟煜诚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她会走到这般地步,说到底都是他的错,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公子在说什么?”沈容倾淡淡地笑了笑,“赴汤蹈火太过言重了些,更何况公子已经帮我找到了医馆,该还人情的应是我才对。改日叫下人送份谢礼到公子府上,不知公子家中是……?”
钟煜诚动了动唇,平生第一次在自报家门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自家那个姐姐是什么脾气他很清楚,指不定明里暗里地如何刁难过她。
她身世本就可怜,眼睛又失了明看不见。钟煜诚昨日回来曾暗中打听过有关她的事,传闻她父亲在她十二岁那年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母亲身子不好,亲族也没太大的能力长久帮她,家中都是靠她一个人在苦苦支撑。
说出了真相,恐怕沈容倾就不会再心平气和地同他说话了吧,就连这几次偶遇说不定也会被误认为是怀有目的地接近。
如此温温柔柔的一个姑娘,怎么该遭遇这些?她合该过上更安稳的日子,可这一切都被他给毁了。这场错误必须纠正过来!
当务之急是先想法子帮她离开那Yin翳狠戾的慎王。
钟煜诚道:“姑娘客气了,谢礼便不必了。今日仓促,改日想请姑娘出来一叙,不知……”
他意识到这样说下去,以沈容倾的得体一定会拒绝。
钟煜诚话锋一转硬是加了一句:“是关于你母亲的病情,我那位朋友,夏集也在,有些话不方便当着病人的面说,夏集同我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单独告知你比较好,不知姑娘有没有时间?”
“我母亲的病很严重?”
“不不,这倒没有。”钟煜诚不忍心再让她担心,又补充道:“就是一些关于用药的解释,病因和以后要注意的事什么的。你瞧,我也不是大夫,一句两句的我也说不清。要不我们明日……”
门口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低沉地轻啧:“沈容倾。”
第48章 吃醋。
沈容倾一怔, 蓦地朝门口的方向望去。两人之间隔着好几米远的距离,中间还挡着一个钟煜诚,沈容倾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只能依稀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可她还是凭着声音将魏霁认了出来。
“殿下回来了。”沈容倾纤长微弯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声音轻缓。
钟煜诚身子明显僵了僵,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 他没想魏霁会在附近, 今日也没考虑过会和他碰面。
钟煜诚抬眸不可避免地将沈容倾此时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紧紧攥了攥手指, 回身拱手行礼道:“慎王。”
魏霁的视线甚至未从他身上扫过, 只偏过头朝沈容倾示意了一下, 尾音微挑:“他是?”
“哦,是我的一个朋友,”沈容倾温声开口描述了一下前后的过程,“刚刚在这间茶楼里偶尔遇见的,就聊了几句。”
钟煜诚还俯身拘着礼, 怕沈容倾被为难,见状主动开口道:“在下钟煜诚,久闻王爷盛名, 给王爷请安。”
魏霁狭长的凤眸微挑, 这才将真正打量了一眼这个抢着要说话的人。薄唇轻勾间透了一抹不易觉察的笑,他声音慵懒:“这么说, 你知道她是慎王妃。”
钟煜诚整个人一僵,似有凛冽的风渗透进了灵魂深处,又将寒意由脊柱带向四肢逐渐蔓延扩散。既知是王妃,那么再称姑娘便是极大的不妥。
难道他听到他们说话了?
未等他缓过神来的工夫,魏霁已经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 他淡淡望向沈容倾,沉声道:“走了。”
沈容倾微怔,匆匆朝钟煜诚颔首示意了一下。
魏霁轻啧了一声,声音里已隐隐透了丝不耐:“还不快过来。”
沈容倾忙绕过身边的那个人朝他走了过去。
她刚一靠近,魏霁便直接拉了她的手腕。修长而略带薄茧的长指不知不觉地微微用了些力道,沈容倾轻抿了下唇,抬眸看了魏霁一眼,没说什么跟着他走了。
钟煜诚抬头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两手紧紧握了握拳,忽而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一出来就差点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王富茂看清自己险些撞到的人是谁,赶紧低下头赔罪道:“少爷恕罪!老奴不是有意的,老奴眼花一时没看见少爷出来,少爷您没事吧?”
到底没有真的撞到,钟煜诚不欲与他多解释,见沈容倾和魏霁已经走远了,急着越过他去。
王富茂却拦着他怎么也不肯让他走了:“少爷,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