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再那一瞬间,常斌恨不得抛下一切温文尔雅的包袱,直接用鞋底抽死他。
常斌面容毫无血色。
他是万万没想到岑弈会用这种Yin损的招数治他,他平日里也算是极为小心谨慎的人,如今Yin沟里翻船,就如同被人戳中了死xue,眼底含着不可思议的怒火,已一种异样地眼神重新审视着岑弈。
他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滔天巨浪,冷声道:“岑公子这手段未免也太下三滥了。”
岑弈勾唇一笑,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哪里哪里,与您的不要脸相比,简直不足挂齿。”
他话音才落,常斌就一拳头打了过来。
岑弈皮糙rou厚相当抗揍,毕竟他小时候别的不咋的,打架却没少干,学了一身野猫子拳脚功夫,他反应灵敏,打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两道浓郁的Alpha信息素迸出,论起打架常斌完全不是对手,他节节败退,呼吸急促狼狈不堪。
也就在此时,刺目的强光蓦地照射过来,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一辆白车停在二人面前。
岑弈被车灯照得睁不开眼,只是隐约看见有单薄的身影冲下车,飞速向着他们跑去,用力推了岑弈一把,趁他松手的功夫,一把就把常斌从他手里抢了出来。
贺路遥那张面孔在光线下清晰起来。
贺路遥挡在常斌面前,那张漂亮的巴掌脸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缺失了曾经让人为之震颤的美貌和灵气,像是一具被风干的漂亮皮囊。
他哪里还有半点儿之前在岑弈面前那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可怜样子,几乎就是怒吼出声:“岑弈,你差不多行了,你刚刚动手打人的画面我已经录下来了,你就不怕我告知给媒体吗!?”
岑弈望了望他高举的手机,再一看贺路遥明明惊慌失措却故作镇定的脸,就明白他是在骗人。
贺路遥没有录像,这演技也并不怎么能唬住人。
他往前一步,贺路遥便后退一步。
贺路遥显然没有跟岑弈作对的胆量,一直到见岑弈站稳不动了,他迅速蹲下身子,将常斌搀扶起来:“常哥,没事吧?”
常斌扫了他一眼,语气尚且平稳,眼神狐疑:“你怎么知道这里……你偷看我手机信息?”
贺路遥神情略显尴尬,张张口正想解释些什么,常斌却猛地推开他。
他重心不稳,手掌撑地,刚好撑在了一张照片上。
他拿起来一看,脸色煞白,剧烈地哆嗦了一下,抿唇不语了。
贺路遥就像是被人揭开伤疤那般,颤抖着双手,颇为不可置信般的,一点一点将那些照片拢起来,眼眶赤红,看向岑弈的目光里满是乞求:“岑哥,都是我的错,以后我离你远远的,算我求你……”
他呆滞地看着背后不发一语的男人,嘴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
岑弈沉默地注视着贺路遥的动作,见他把所有的照片尽数捡起,捂在掌心里,脸上满是不可遏制的痛苦与脆弱。
贺路遥这样的神情岑弈见过,在高中时,他被暗恋之人拒绝,躲起来偷偷哭的时候。
他竟然是对常斌动了真感情。
岑弈沉默了一会儿,弯起嘴唇,半带着嘲讽又由衷地说:“贺路遥,你眼光真不错。”
他是不愿意再跟面前这两个人多说一句话,此刻只觉得发自肺腑的恶心和可笑。
他插着口袋路过常斌,抬手指了指贺路遥:“你要是还有一丁点心疼他,不想他的星途就此没落,以后不要再靠近苏闻,也别想着动任何歪心思。”
岑弈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他开出去一段距离,从后视镜里看到,贺路遥似是想要搀扶起常斌,常斌果断避开他的碰触,动作果断又不带一丝怜惜。
常斌步伐微微趔趄地上了车,任凭贺路遥如何敲打车窗,都没有打开车门,而是发动汽车离去。
贺路遥单薄的身影融在夜色里,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的狗。
人渣果然是人渣,装得再人模狗样深情款款也改变不了内在人渣的事实。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岑弈觉得这样的贺路遥有些可怜,不知道是因为贺路遥那点儿可悲又不值钱的真心,还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苏闻的影子。
算了。
岑弈颇为烦闷地想,让这两个人互相祸害去吧,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他收起了心绪,随手放了一首曲子,稍微打开了一点窗户,温热的夜风顺着车窗吹入,将他的思绪吹至七年前那个夏天。
他又回想起曾经高中时期,贺路遥服毒自杀时那副绝望可怜的样貌,哪怕是已经过去七年了,那张脸和神情却又在刚才渐渐重合。
他突然很可笑的发现,哪怕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贺路遥还是那个贺路遥,惨得让人难以生恨,却也难生同情。
说到底还是自作自受。
岑弈将车停在车库,在车上平复了一会儿,才开门下车。
今夜有雨,他在车上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