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早就压抑住的情绪在这段时间频繁的发作,李秋熠之前一直在调整,这时候却完全忍受不了,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了一会儿,心里焦急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减。
李秋熠深吸了几口气,才打了通电话给蒋谨阳口中的“李叔”。
“帮我去医院里开点药,挂别人的号,抓紧时间。”说完,李秋熠又点燃了一根烟,他最近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不过还好,勉强还是在能控制的范围内。
窗外满天的星又忙又密,月亮的光明和轮廓都在黑夜里清楚的刻露出来,蝉鸣声把夜景烘托的格外嘈杂和热闹。
蒋谨阳坐在小区楼下的绿化带边,心里烦闷又不会抽烟,看着孙菁发来的消息,心里这时候已经过了那阵子愤怒了。
他心里难受的给他妈打了通电话,“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在外知道想娘了?”江玲接到电话之后笑眯眯地调侃了几句,刚调侃完,就看见蒋谨阳不说话的看着她。
“怎么?在外面遇到事儿了?”江玲正色起来,“想找你妈聊聊了?”
“秋熠走了。”蒋谨阳说:“今儿找了他一天,他也没回来。”
江玲安静了几秒,“你李叔他们一家前几天也一声没吭的搬走了。你林姨在走的前一天忽然到我这儿跟我聊了很长时间的天,说了很多的话。”
“有说你的,也有说我的,我当时还纳闷,现在想明白了,”江玲顿了顿,“其实我们很早就知道他们会走,只是他们走的太晚了,所以你才会接受不了。”
“多习惯几天,要是实在适应不了……”江玲安静了一会儿,才说道:“就回来吧。”
蒋谨阳不说话了,他确实很早就知道李秋熠他们一家会走,李秋熠出众的长相和忽然没有原因来到他们家旁边的家庭,家里的装修虽然简单,但是每一样东西都能看出质感,每年过节或者是他生日,李秋熠送的东西都是够他攒四五年的零花钱都不一定买得起的东西。
关键在于,蒋谨阳每个月的零花钱在高中的时候就四千多,甚至其他时候的吃饭买自己想要的手办或者是周边都是他爸妈额外报销的。
李秋熠在这样的基础上,只要他想要的,几乎是只要他开口,李秋熠就能立马搞到。记得小时候蒋谨阳随口说了句要是超市的零食都是他的那该有多好啊。
第二天,蒋谨阳就收到了一堆的零食,李秋熠站在他面前,小小的脸蛋上带着酷酷的表情问:“喜欢么?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年仅九岁的蒋谨阳惊得目瞪口呆,后来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李秋熠依然对他很好,只是不像以前那样了。
蒋谨阳因为年纪小,对这些东西受之有愧,所以他也翻倍的对李秋熠好,但是他家没有李秋熠家有钱,于是他开始了嘘寒问暖,问李秋熠喜欢什么,想玩什么,每天不是在逗李秋熠笑就是陪着李秋熠玩儿。
关系几乎都不平等快要变成一方巴结另一方的时候,李秋熠终于没憋住,到底是个孩子,心里藏不住事儿,“我以后会走的,所以现在对你好一点,你以后就不会难过了。”
蒋谨阳目瞪口呆,傻傻的看着李秋熠说出口的话,缓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李秋熠说了什么,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撇了撇嘴,哇一声哭了出来。
因为这事儿,后来两人再也没提过这件事情和类似的话。
离开这个词其实很正常,尤其是以后长大,面临的分班、中考、高考和各种各样的人生选择的时候,没有人或者说如若不是一方刻意为之,那么除非老天爷有意想要撮合,要不然基本上都会分开。
也许是小时候的玩伴太宝贵,又也许是双方都不愿意失去,所以才选择去遗忘和淡化这件事,不过蒋谨阳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有一种感觉,觉得李秋熠那个平时不苟言笑,经常板着一张脸的小孩不会胡说。
挂了电话,蒋谨阳的心里更加空荡,原因倒是挺简单的,他无非就是想从江玲嘴里听见一句实在不行就再去找找,这样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可是江玲什么都没说,甚至还发了条语音,蒋谨阳惆怅的点开了语音,听见他妈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儿子啊,我刚刚想起来,秋熠那小子不是那种一声不吭的人,我觉得你还是去找找看他有没有给你留封告别信什么的。”
蒋谨阳如梦初醒,匆匆告别了夜色,披着一身的热浪赶回了家里。
家里没有一点人气,蒋谨阳把客厅厨房翻遍了也没找到,最后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在床头的枕头边摸到了李秋熠留下来的东西。
不是信,也不是什么感动人的东西,就是很简单的一张纸,上面写着:——玉我拿走了。
蒋谨阳气的狠狠的呸了一声,不要脸!
这玉是他特地求大师开过光的!李秋熠这人!
卑鄙!无耻!
蒋谨阳在心里把李秋熠骂了千儿八百遍之后,又开始骂那个庙里的和尚。
那年他高二,在这个风华正茂拒绝封建迷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