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央儿,跟随一位同乡官家进京。那家也愿结交丘原,连银子都未曾收她的,携带她们一路来京。
丘原为安置她们,又想自己必是要在此安家,东拼西凑,在南城买了一处小宅子,尚未及打理,就迎来了母亲与表妹。丘母年纪大了,颇感劳累。赵央儿次日起便自行主事,上上下下打理一番。她与姑母商议,何处种花,何处种菜,颇有主张,又处处为家计着想,很是实用。丘原道要种几棵玉兰树,赵央儿道玉兰花光看无用,不如种枣树或枇杷,丘母颔首同意,丘原不再坚持。
丘原陪了她们几日,又一起过了中秋,终因公务如山,不好再休沐,自去应差了。念她们不熟悉上京,也不懂上京官话,就留下阿屿陪伴她们去京中走走。
待丘原去后,丘母唤来阿屿细细说话,事无俱细皆问,一片拳拳爱子之心。说着说着,阿屿自然说到京中尚有一位故人,正是当日他们认为的钟家小姐,实为池家小姐。丘母不动声色,也作惊讶状,关切问其现状。阿屿素无心计,又未得丘原刻意叮嘱,也不隐瞒,道池小姐现在宫中任女官,连带她是前朝大长公主外孙女的身世都一五一十都说了。幸他还有些顾虑,未把两人素日往来频繁告知。
阿屿随丘原长在京中,在他看来,公子娶了女官亦很是威风,似乎比娶了安城的表小姐更好。然而丘母却并不如此认为,她料想儿子无意与赵央儿成婚,必然是在上京起了新的心思,但从未曾想过,他是恋着一位安城所识旧人。她想得较多,总之觉得池鹿鸣与前朝皇室有瓜葛的身世于儿子仕途并无益处。至于女官品级,她不太懂,也并不觉得这个身份于家于夫有何益处。
丘母琢磨了一夜,次日晚食时跟儿子说,既然她到了上京,又知道池小姐也在此,想请她来家一叙。丘原从不打算瞒过母亲,故也未特意招呼阿屿隐瞒,也爽快地答应了。只道她在宫中当差,并不自由,不可约定时日。丘母道,无妨,她如今为官家当差,就她时间便好。
丘原找人传了信给池鹿鸣,两人都知此关必过,不可推脱,很快约定了在下次池鹿鸣休沐时来拜会丘母。
至九月底,池鹿鸣才找了个机会休沐。她一早就休整好自己,选了一身素雅的衫裙,带上她早已备好的礼品,出宫与丘原会合,去了他的新宅。
这座两人梦里的新宅,充满了生活气息,仅一个多月,就被丘母与赵央儿打理得井井有条。两人对视了眼,这里没有他们素日所想的紫玉兰,也未有石几可供人挥毫泼墨、临风读书。丘原想这是些小事,以后都可以更改。池鹿鸣想这终究不是她的院子,她没有指手划脚的权利。她五年役期已过,又续约了三年,待她出来,这里不知是何番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