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没了。”
昭华循循善诱:“你方才怎么与云弟说的?”
我明白他这是又想寻我的乐子,也装不下去温驯,连连冷笑:“你休想!”
“说了这些就是你的。”昭华摇晃手中的食盒,语气放轻几分,颇有引诱之意。
想到雪丝羹,我有些动摇,但念及眼前这人的脾性恶劣Yin毒,这份动摇转瞬消逝得无影无踪。
我对着那双看起来就很华贵的靴子踢了两脚:“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快些走,我乏了。”
昭华却不动弹,神色古怪地盯着我瞧。浅灰色的眼瞳映着清致月色,脉脉流转间,更是春水微澜。
我被盯得发怵,觉得眼前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怎会骂也骂不听、打也打不走呢?
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过客罢了,不需我劳心费力去深究他的心念想法。还是赶快将他打发回去,然后滚上床塌好生休息一晚,这样明儿个才能有Jing神去寻主人。
“少君。”我拗不过,只得沉声道,“夜深露重,记得多盖两层棉被,勿要冻着了。”
尾音刻意加重,带了几分咬牙切齿。其实我巴不得他晚上就寝别盖被子,冻出个什么毛病,第二日没心力折腾我才好。
昭华这才满意,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把食盒塞到我怀里:“接着,小爷赏你的。”
我见他要走,忙道:“慢着。”左右念着这雪丝羹到了我的手里,岂有不喝的道理?但在此之前,我需确认一件事。
掀开食盒,拿起旁侧摆放妥帖的银制小勺,递给他:“你先喝一口。”
昭华没抬手接过,只是用饱含深意的眼神在我的手和食盒上来回打转,张了张口,意图不言而喻。
厚颜无耻、浪|荡成性!
我磨了磨牙,默念着不能浪费粮食,才忍住了想要将这两碗雪丝羹扣在他脸上的冲动。忿忿舀起一勺雪丝,就往他嘴巴里灌。
昭华没料到我会如此,不察间被雪丝呛得连咳了好几声。许是不想被我瞧见狼狈的模样,他忍耐似地微阖上眼,以袖掩唇,眼尾洇润着浅淡丹色,颇有些楚楚可怜之姿。
我心头莫名一软,知晓此事是我做得不妥,想冲他低头赔个不是,又抹不开面子。沉默半晌,我将声音放柔了些,问他:“少君,味道如何?”
“……有些甜。”
我听昭华开口,颇为忐忑地瞧他脸色,惊奇地发现他竟仍未动怒,甚至可称得上是和颜悦色。
怪哉怪哉。
换作以往,他现在定是要反唇相讥,说什么“滋味如何,你自己尝尝不就晓得了?”,然后再将我方才的行径故技重施一番,方可罢休。
断不会如今日这般好打发。
“你也对云弟……如此过吗?”语罢,昭华又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我瞧,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险些落了一地。
我倒是想。主人连我触碰他都不喜,又怎会允许我对他如此?
情绪蓦然低落下来,我懒得再搭理这瘟神,发泄似地用手中的银勺连舀了好几口雪丝,脸被撑得高高鼓起。
看他吃了这么久也没事,里面应是没有放什么……毒罢?
不料,昭华忽然退后几步,动静之大,连我也不由得分神看去。檐上悬着琉璃天灯,随风轻曳,灵火煦光如崖间倾瀑落了他满身,竟将那雪琢似的玉面映出薄红来。
“你怎么了?”
我咽下口中雪丝,不解地与昭华对视,却见他面色越来越红,快要和浮玉山常胜不衰的霜叶有得一拼。
他没再出声,飞快地转身走了,如避剧毒蛇蝎、洪水猛兽。
我啐了一句,莫名其妙。
蓦然,我灵光乍现,如醍醐灌顶,将他的反常举动想了个透彻。
脸红……便是毒发之兆!原来这雪丝羹真的有古怪!没想到我已如此谨慎,竟还是着了这个瘟神的道。
实在可恶!
我扔下食盒,扶着门框干呕不止,一边呕一边恶狠狠地想,这昭华当真歹毒,为了使我中计,竟不惜以身试毒。下次我若是再信他的邪,我竹罗二字就倒过来写。
拜昭华所赐,我折腾了整宿未眠。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摸索着起了身,想出门去寻主人。
刚打开门,就被一片刺红晃花了眼。
我揉揉眼,原是那瘟神杵在我门前,着了件明晃晃的红衣,打扮的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我记着昨晚的仇,没吭声,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还泄愤似地用力撞了他一记。
昭华也没闲着,伸手攥住我的衣领,语气Yin森可怖:“见到小爷,不晓得打一声招呼吗?”
我转过头,来回打量他几眼,装作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少君。我方才还魇着,以为是哪家的公孔雀跑来我门前开屏呢。”
“你也觉得小爷这身衣服好看?”昭华没听出来我话中的讥讽之意,神情颇有些自得。手一会抬起理